许久，戴亮觉得时间都已经停止了，他紧张的想要动一动，却觉得整个人根本无法动弹，四肢好像都不听从大脑的指挥。
他知道自己母亲的病情有多严重，如今不过只是苟延残喘罢了，这样稀奇的病例当初无数人过来研究会诊，结果呢……
戴亮的眼圈有些红，忙活了那么久一点进展都没有，所以他不想母亲成为试验品一样的存在，看着在医院郁郁寡欢的母亲，能怎么办，只能带回来慢慢的熬。
他不知道暖歌是不是可以治好母亲，但是只要有一点的可能就要尝试，特别是在车祸现场看见暖歌用银针就这么轻松地把人给救回来，那一刻他是相信暖歌可以的。
暖歌诊断了很久，然后神色复杂又凝重的放开了手。
“于医生……我妈……”
戴亮的声音有些颤抖，也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紧张，他搓着一双手就这么看着她，那双眼中满满的都是希望。
暖歌垂眸，并没有说话，空气中那股若有若无淡淡的味道在鼻尖里钻来钻去的，让她的心情愈发的不好。
看着她这个样子戴亮觉得一点点希望都没有了，那双眼中的火焰也渐渐地消失。
“咳咳……”
“妈？”
这时一点动静都没有的女人缓缓地睁开眼睛，一点神采都没有，但是目光却是温柔的。
“亮亮，你回来了。”
“嗯，妈，我回来了。”戴亮忍着内心的难受笑了出来，只是怎么看怎么难看。他抱着枯瘦如柴的母亲，摸了摸那如枯草一样的头发：“今天想吃什么呢？”
暖歌看着他眼中的濡慕，但更多的却是落在这个女人身上，很显然，她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了，但是却能够准备无误的捕捉到儿子存在。
站起来，把空间丢给两个人，自己却是走出去。
“来了。”
秦柏鹤坐在客厅之中，明明是简单的一身衣物，明明还是坐在轮椅之上，偏偏却是让人一眼就能够看见，气质斐然让人难以忘怀。
“怎么样？”
暖歌抿唇，抬头看着秦柏鹤，半晌才道：“可以治。”
看着她这样的表情，秦柏鹤其实是非常好奇的，因为自己的夫人他了解，热情自信，在面对疑难杂症的时候根本就不会觉得为难，而是兴奋的，若是能够治疗那就更是骄傲的抬着下巴，似乎这些都是小问题。
这种自信是建立在她高超的本领之上。
他从来没有见过暖歌失手，而这样的本事其实连文老或者闻老都是没有做到过。
但是今天，暖歌脸上的表情却是凝重。
“如何，看你心情不是很好。”
暖歌叹口气：“这个病很复杂，我能治好，只是……要知道她的病情很多专家都治疗过却是一点进展都没有，若是我治好了你觉得……”
秦柏鹤定定的看着她，知道她话中的意思。
若是那么多人治不好而偏偏她治好了的话，那么名声大噪。可是如此年轻的她却有着这么高超的医术，定然会成为无数人眼中怀疑的对象，他们会质疑会质问，会调查甚至会打扰她的平静生活。
“难道不救吗？”
秦柏鹤淡淡的开口，暖歌的性格肯定不会见死不救的。
“哎……所以很忧愁。”
“于医生，您……我知道，我妈的病根本就治不好，抱歉耽误你时间了……”戴亮的眼神是死寂的，相对于之前看到的那种精神奕奕的模样，暖歌有些受不了这样的表情。
“不是。”
“我知道，我知道我妈的病情很严重，等等，你说什么……于医生，你说……你是说……”戴亮开始还没有反应过来，现如今反应过来之后只觉得是天籁之音，幸福的都要晕过去。
一时激动冲上去抓住暖歌的手就不停的摇晃起来。
“放开。”
秦柏鹤淡漠的声音响起来，就像是一盆冷水一下子浇到了他的头上，让他一下子往后跳去，惊疑不定的看着那个坐在轮椅上的人。
“抱歉……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太……太高兴了……”
秦柏鹤懒懒的看了一眼，语气平静：“所以这是你还能站在这里的原因。”
戴亮的脸色白了一下，他能够感觉到这个男人说的是真的，若是他真的是有什么心思的话，别说给母亲治病，很有可能……
“我……”
暖歌没有反驳秦柏鹤的话，而是打破两个人之间的气氛。
“能治，但是很难，若是你信我，一个月之后会好。”顿了一下之后，“但是高血压什么的，可能我只能帮你压制，年纪大了，身体要调养，你想好了。”
“这个我知道，我知道，我一定……”
“药材很贵的。”
甚至还有很多是稀有药材，想要找到的话都有些难。
“我要回去准备准备，这个给你。”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瓶子，透明的，里面装着几颗黑漆漆的小药丸，和绿豆差不多大小。
“一个星期吃一颗，保住性命，等我把药材弄到再说。”
“好，好的。”
暖歌看了一眼，幽幽的叹口气：“这件事别说出去知道吗？”
“啊？”戴亮有些发愣，若是他母亲的病被治好了，于医生的医术不是非常高的吗，当医生的竟然还害怕被人知道医术，是不是有些奇怪。
不过看着暖歌的眼神，他还是听话的点点头保证。
吩咐了几句关于饮食方面注意的问题之后，暖歌和秦柏鹤终于坐上了回家的车。等到到家之后，秦柏鹤突然开口问道：“那个戴亮的母亲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暖歌张张嘴，原本想要说谎搪塞过去，但是见到对方的眼神，终究幽幽的叹口气道。
“其实那位夫人并不是病。”
“什么意思？”
“是毒。”
饶是见多识广的他在听到这个的时候也有些诧异，见暖歌脸上凝重的神色，迟疑片刻问道：“毒，很厉害？”
“很厉害，杀人于无形。”
暖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些本不应该存在的，可是现在存在了，我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