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初夏坐在马车上,撩开了帘子,往车外望去,借着月光和摇曳的火把,云初夏勉强能够看见街道两边都挤满了人,那些人缩在墙角处,被马车惊醒,眼睛在火把的映照下有些反光,如暗夜的幽灵一般。
一墙之隔,隔开的是两个世界,屋子里的人能够安稳度日,屋子外的人就只能够听天由命,云初夏放下帘子。
“秦珂,你说这么大的城镇,当真是一点米粮都没有吗?这些人这样如何撑下去?”云初夏很难想象,这样的日子要如何过下去,这么多人,总不能都靠乞讨为生吧!
“小姐,这就是命,这些人是可怜,但人总不能为了别人活下去,就亏了自己啊!今年的年景如何,有经验的人早已经看出端倪,那些大家富户定然早就已经储备好了粮食,现在都等着青黄不接的时候高价出售呢!”秦珂没见过,但却听老人说起过。
云初夏沉默了,若是将这些米粮都集中起来,是不是就能够帮着这些人熬过这一冬?至于那些富户,也不过是多一口少一口的事情。可在这些流落在外的人身上,那就是一条命呢!
马车停在了城中的驿站门口,云初夏三人被引到了驿站最好的三个房间里,云初夏冲着那个儒衫男子拱手施礼:“今夜当真的劳烦您了,这天也晚了,您也早些回去歇着吧!县尊大人那边,还请您帮忙带声好,我就不前去叨扰了。”
“哪里,哪里,各位都是为国效力的好儿郎,能够尽一份力是我们的荣幸。我已经吩咐了驿站的驿丞帮着各位大人准备干粮,若还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这里的驿丞就是。”
这儒衫男子,怕是以为他们三人也是军中之人,云初夏也不解释,又客套了两句,将人给送走。
等到这里只剩下了他们三人,云初夏将秦珂和丁一二人招进了房间:“丁一,有件事情要劳烦你了,你一会儿去打听打听,这城中的情况如何,县太爷又是怎样的一个人,打听清楚了尽快来回我。”
丁一领命而去,秦珂有些不解的问:“小姐不是说明日一早就启程,又管这些事情干嘛?”
云初夏笑了笑:“这启程自然是会启程的,不过这一晚上也不能白过了不是,大家都还没用饭,你去弄点吃食过来吧。”
云初夏把人打发走了,就关上了房门,她熟练的摸到了手上的印记,进入了空间,然后她打开了电视看清楚了周边的环境,开始尝试。
原来,这个空间还有个神奇之处,不是从哪儿进去,就一定得从哪儿出来,当云初夏顺利的出现在隔壁房间之时,她高兴得不得了。
不过,几番尝试下来,云初夏发现,虽然她能够通过电视看到方圆百里的情况,可是她要想随意进出,也不过是周围一里的范围。
这个结果也算是在意料之中,若是靠着空间真的能够瞬移百里,那可就当真是逆天了,她哪里还用骑马,直接遁空而行就是了。
三人各自忙开了,云初夏靠着电视,将整个芜城都查看了一个遍,她首先看的就是县衙。芜城的县太爷是个年约四十的男子,夜已深,他却还在书房和幕僚们讨论如何解决城中的流民。
“如今流民越聚越多,若是再如此下去,出现民乱,我们可是担当不起啊!”其中一个幕僚道。
另外一个说:“你的意思无非就是开仓放粮,可是我们粮仓里面的粮有多少?若是开仓放粮施粥,怕是连十日都撑不过去。现在就开仓放粮,等到冬日饥寒交迫的时候,要怎么过?按我说,此时最要紧的是将这些流民安置下来,他们这般聚集在街道上,更是民心惶惶。而且,整日里风餐露宿,久而久之,定然会生病,要是发展成为了疫病,那可才真是要人命。”
县太爷皱眉,点了点头:“你说得不错,为今之计,首先得妥善安置,可是总归是解决不了根本问题。粮仓里面的粮现在确实不能放,这可不仅仅是最后的救命稻草,还是明年开春的粮种。我明日再请芜城的富户来县衙一趟,请他们带头施粥吧!”
“大人,你已经请过那些人三次了,每一次他们当着你的面都说得好好的,回去就变卦,我们又不能强抢。为今之计,只有先将灾情上报州府,请朝廷尽快拨粮赈灾。”
县太爷叹了口气:“我已经上报过了,袁大人私下回信给我说,国库空虚,此事,怕是不容乐观啊。明日,你带人去各大酒肆饭馆,告知那些商户,他们的剩菜剩饭,要分门别类,施舍给城中饥民,不得铺张浪费。”
云初夏看着书房里面的三人,点了点头,这个县太爷还算是个勤政爱民的好官,不管他出于什么目的,没有对灾民视而不见就是好的。
不过,听了他们的对话,云初夏就更坚定了自己先前的那个念头。
她又将镜头转换,专门往那些高门宅院里面看,而且看的都是那些宅子里面的库房,房间太多,不好找。云初夏就一间一间的搜。等找到了库房,查看了粮仓的所在,以及粮仓的储存情况,她就花了一张草图。
这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整个芜城的高门大户的粮食储备粮,是县衙粮仓的十几倍。
看来,当真如秦珂所言,这些人早有准备,可是面对县太爷的求援之时,却推三阻四,说到底,不过是唯利是图罢了。
可是,他们也不想想,没有个安稳的环境谈何行商?此时这些人还没有到走投无路的地步,若是真的到了无路可走的地步,谁还管你是什么身份?一拥而入,抢了再说。
云初夏这边看完了,那边丁一和秦珂也回来了,秦珂端来的吃食,很简单,不过是三碗面条。可是今天看到了外面那些饥民的模样,谁还敢嫌弃这吃食简陋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