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外人还在,他丢不起这个人。
总之亡妻嫁妆无故‘消失’这种事儿,不能传出去,否则谢家颜面无存!
谢翼萧想了想,找借口搪塞道:“等到你上花轿了,你娘留下的嫁妆,自会原封不动的回到你手里。你一个女子,未出阁就想着打理嫁妆,多不合适!”
“女儿知道不合适,但那是娘亲的遗物,还请父亲做主归还!”
谢清宁睨着谢翼萧,眼神冰冷,看这样是想翻篇?
既然如此…那别怪她初一十五、一块儿做了!
说完她不给谢翼萧思考反驳的机会,又接着补充;“父亲,我知道娘的百里红妆清算起来麻烦,您派人去查,也不太容易,所以这事儿不着急,我给您十日,咱们…慢慢找嫁妆在哪!”
说完,谢清宁福身行礼,翩然告退。
那模样仪态皆是风华无双,哪有半点无礼啊。
顶多,是高傲了些!
但恰巧是这样,令旁边的公子哥愈发着迷了。
——
谢清宁这厢刚找谢翼萧提了嫁妆之事,下一瞬余氏那边立马便听到了消息。
她地位虽说岌岌可危,但到底这么多年管家,还是有几个心腹在府上的。
余氏佯装冷静的思索对策,女儿已输得一败涂地、儿子又是个不能动的,她现在切莫要万分机警行事了。
可余氏没想到,她对策没想出来,谢翼萧倒是先找上门来了!
“余氏!你把柳氏的嫁妆藏去哪儿了!”谢翼萧刚进门就直入主题,不带客套,面沉如水地将丫鬟奉上的茶盏一抓,扔到余氏脚下,显然愤怒得难以遏制。
余氏不敢疏忽大意,连忙跪在地上,哪有半分主母模样。
老脸上萋萋婉婉,颇是委屈。
“老爷怎么突然说起姐姐的嫁妆了?那些嫁妆…”事到如今,余氏知道瞒不过去了,便道:“被妾身典当了!”
“什、什么?”
听到这话,谢翼萧有些懵。
当即雷霆震怒,用尽全力的耳光甩在余氏脸上,“贱妇!自打你成了正妻,我有短了你的银两衣食吗?柳氏的嫁妆你也敢动,我看你是找死——”
“老爷!”刚受完耳光,余氏就被谢翼萧捏着脖子提起来,她呼吸困难地哭泣道,“妾身做这一切都是为了您呀!您还记不记得六年前,咱们谢家的那场大难——”
闻言谢翼萧眯了眯眼,顿时想到什么似的,愧疚立马轰一下浮上脸面,紧接着搂住余氏连忙道歉。
“难不成当年……”
余氏点头,意难平道:“对!当年就是妾身悄悄把姐姐的嫁妆给卖了!支取了银子才让谢家渡过难关!老爷,妾身对您、对谢家忠心耿耿、贞洁上天可见!您若怀疑妾身管家中饱私囊,那妾身现在立刻撞了柱子,一证清白!”
余氏说话也狠、做事更狠!
咬着牙,面上泣色未变,直接朝着墙上撞去。
砰的一下,鲜血顿时横流,吓得谢翼萧连忙心啊肝啊的,抱住余氏不敢松手。
“你、你怎么那么傻?没拿就算了!何必要寻短见!”谢翼萧咬牙切齿。
余氏知道机会来了,委屈又虚弱地摸了摸谢翼萧的脸,“老爷…妾身…为谢家付出太多,也改变了太多了。妾身…已不再是当年那个歌奴了…有些事,实在是迫不得已。”
她说的自然是发生在谢清宁上的种种事,一切恶毒继母的行为,在此刻都变成‘迫不得已’,是为了谢家考虑!
好半晌,谢翼萧才支支吾吾的说道:“既然没拿,那清宁那边,我去说便好,你不要犯傻!”
“老爷…妾身在长女面前,已然没了脸面,倒不如死了算了!”余氏加大火力,继续哭诉。
“傻话!你不要胡说八道!”
谢翼萧松开她,做状要去请大夫。
但余氏却拉住他,萋萋道:“老爷…这只是小伤,不碍事儿。倒是老爷…许久没来我这里了,歌奴…念得紧!”
谢翼萧看着她宛如当年那个良妾模样,妩媚、动人,虽然眼角染上岁月的风霜,但却貌美犹存、别有风韵。
男人喉头动了动,声音沙哑,将余氏打横抱起。
浑浊的双眼中染上了几丝情/欲。
“既然歌奴要,那…为夫就给你!”
余氏清脆一笑,不复方才委屈模样,更令谢翼萧心动!
她躺在鸾雀锦被里承/欢,目中却愈发阴狠了!
谢清宁…想跟我斗?八百年后再说吧!
随即,她隐好眼中的冷霾,对上谢翼萧发狠的眼睛,美眸满是绵柔。
布着褶子的手抚上男人肩背,余氏轻哦:“老爷!妾身…可以为您付出一切…”
男人最喜欢听的话,余氏了熟于心!
——
翌日。
碧落院中,谢清宁与春莲对坐饮茶。
看着院子满打满算二十八担朱红礼箱,少女嘴角微勾,凉讽阵阵。
“小姐,老爷送来了三箱珠宝、字画一箱、上好绫罗五箱…等等等等,已经很多了。”春莲边读着礼单,边看谢清宁的神色,提议道:“要不…这事儿咱就算了吧,和老爷做对,不太理想。”
“春莲,这二十八箱玩意,是我娘留下来的吗?”谢清宁询问。
“不是。”
谢清宁又问:“那是这二十八箱东西值钱,还是我娘那十八抬嫁妆值钱?”
“自是正位夫人的值钱!”
春莲新旧礼单交替,再次念了一遍。
柳氏身为大儒之女,嫁妆不菲。
光是十八抬里,有一抬两箱,便是南边合浦郡盛产的极品南珠,这真真儿是有钱都买不到的货。
更别提柳氏陪嫁的字画里,几乎都是遗世的珍宝,有前朝诗魔提笔落款的画,更有百年前三步神童做的水调词。
光是看这礼单,谁大气、谁小气,高下立见了。
等春莲一说完,谢清宁立马道:“让小厮过来,抬回去!顺便告诉父亲,我…只要以前那些老物件儿!”
没等春莲反应过来,谢清宁边往外走去,不给半点说情的余地。
既然余氏还能拿出以色侍夫的手段、谢翼萧又墙头草两边倒。
那她只能用点非常手段了。
谢清宁来到外使行宫的时候,在门口驻足许久。
已经第六天了,古轩辕一次也没出现,难道真和影魅打起来了?
倏的,她捏住脖颈上的玉哨,放到唇边却迟迟不吹。
到底还是放下玉哨,朝着方朝阳住的院子走去。
既然古轩辕不出现,那她便先解决好余氏这女人的事儿,再行打算!
谢清宁如是想着,却不料计划赶不上变化,一切……都乱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