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氏那边听到谢翼萧派人去请她,还以为谢翼萧是想她了,满脸娇羞、摇曳着莲步走过去,却发现谢清宁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着,她赶紧把脸上的表情敛去。
进了书房后,才重新挂上那般娇媚的笑容:“老爷,你找我?”
“我问你!”谢翼萧开口就不客气,“清宁回来多久了?”
“额……大概有两个多月了吧。”
“那这两个多月你可有按例把清宁该得的给她,又是否尽到了母亲的本分,给清宁添置半件首饰衣裳?”
余氏从来没有想过谢翼萧会问她这个,顿时惊慌无比,支吾半晌答不上来一句话。
“你又给你的亲生女儿忘柳一个月多少银子,添置了多少金银首饰!”
“老爷!是我疏忽了,我马上吩咐下去账房清算!”
“我看你不是疏忽了!”经过这接二连三的事情,谢翼萧已经完全不信任她,这就是压死余氏的最后一根稻草,“你根本就是不把我的长女放在眼里!”
“老爷,我没有啊,你误会了……”
“我谢翼萧在外辛苦,挣那么多钱都是为了我这几个孩子。我原想着你在家会尽好谢家主母的本分,就算做不到一视同仁也不会做得太过分,没曾想你在家里却处处苛刻我的女儿,我要你何用!”
这下余氏是真的慌了,连心跳都漏了好几拍。
在外面等着的谢清宁听得不仔细,但是也能听了大概。
房内突然传来脚步声,然后房门吱呀一声响,谢翼萧走了出来。
“宁儿,你母亲年纪大了,脑子不清醒,所以忘了你的月例,你别怪你余姨。掌家的事情太过劳累,不如你替她分担分担吧。”
让她帮忙掌家?
谢清宁有些惊讶,没有想到谢翼萧会这么信任她。
倏然间她倒是有些愧疚了,她在谢翼萧面前耍把戏,谢翼萧却这么信任她;虽然谢翼萧那般负了她娘,但是对她好像也真是挺好的。
不过让她叫出一声爹爹,全然冰释前嫌那她也做不到。
她从石凳上起身,看着谢翼萧,脸上的犹豫不假,“让我帮忙掌家?这不太好吧,我就学了医术,对掌家的事情一窍不通,不如还是夫人掌家吧,若是母亲过于劳累,也可以请奶奶帮忙劳神,我……我还是先看着跟着学吧。”
“也好,你还要在宫里当差,再忙着掌家也是太过于劳累。这是一些银子,你先拿着去用,买几件衣服首饰去,不够再来问爹要。以后每个月该有的月例也不会少,”
谢清宁接过他递过来的银票,定睛一看,好家伙!一千两!
这谢翼萧出手还真是大方。
要是平常人家的小姐,这一千两可以用到嫁人当嫁妆了吧?不过对于她来说嘛……还不够还债!
“得空你就带着丫鬟出去逛街采买东西去吧,爹还有些事情,就先不同你说了。”
“好,那清宁先告退了。”
谢清宁福礼退下,谢翼萧也转身再度回房。
没等她走出院子,就又听见房间内传出谢翼萧的斥骂声、余氏的呜咽声。
这一天过后,谢清宁就很少见到了余氏的身影,就连吃晚饭都没见她出席,只听谢翼萧借口说她是生病了怕传染给大家。
听春莲那丫头说,余氏一直在房间里面,随意不敢出门,像是和谢忘柳一样被关了禁闭。
这样也好,余氏就能消停一阵,不能出来惹是生非了。
而且听府中的下人嚼舌根说,这几日谢翼萧一直睡在书房,一次也没有去看过余氏。
府中安宁了,余氏母女都成了跳不起来的跳蚤,谢清宁也总算是可以专心着手于去调查云妃的事情。
她将所有资料都仔仔细细翻了个三四遍,发现其中大多信息指向的都是衝妃。
衝妃是南疆和亲之女,又和云妃有所结怨,所以无论是下蛊手段还是下蛊动机她都有。
并且之前被掉包的那个卷宗中被改变的内容也是云妃和衝妃之间的一些纠葛。
只是谢清宁隐隐觉得不对。
在后宫之中能有一席之位的定不会是良善单纯之辈,用自己有把握、善用的害人手法固然是方便,可是这后患无穷。
衝妃难道是这种冲动、没有多少心机之人?
现在皇后把这个重担压在她肩上,云妃的病情又拖不得,谢清宁连着好几天翻看万蛊毒经直到半夜,这才找到了暂时压制云妃体内蛊虫的法子。
先前给云妃吃的那些药丸,虽然也有压制的效用,但时效短、且时间长了还会对蛊虫造成滋养的效果,切切不能服用过多。
熬制好了新药之后,谢清宁不敢耽误,赶紧送进宫去给云妃。
孙沛这小子跟有了顺风耳一般,谢清宁没到太医院去,他也不知道从哪里得来了消息,马上去云妃的寝宫外面候着谢清宁出来。
等了约有半刻钟,谢清宁这才从里面出来,红姨相送到门口,神色有些难察的古怪。
“师父你可算进宫来了!”
“不就几天的功夫?我在外头调查下蛊凶手的事情,所以没时间进来。怎么你还想我了?”
谢清宁原是开玩笑,孙沛这小子却是十分认真地点了点头。
“师父,走吧,我们回去太医院,我做了你上次做给云妃娘娘的那个药烟,你去看看我做的对不对。”
虽然谢清宁还有自己的行程安排打算,但是见孙沛这么积极,她倒是说不出口拒绝的话来,毕竟受了人家的响头,又应着人家的师父,该做的还是要做到位。
师徒两便向太医院那边走去,孙沛一路上话都不少,叽叽喳喳不停地说话。
“哎~师父,钟御史回京了,他有上门去拜访你么?”
钟御史?谢清宁想了想,记起来资料上写了,云妃钟云的生父就是朝中督察御史钟君国。
“并未见有人上门来拜访我。”
“不应该啊,你查出来了云妃的病因,让云妃有了一线生机,钟御史不拜访你表以感谢,传出去恐怕都要叫人说他小气了。”
谢清宁轻笑,她不过小小医官,治病救人也是她的本分,人正二品官员怎么会上门拜访她?
走到太医院门口不远,发现有人在吵闹,谢清宁不禁驻足,问:“是谁胆子这么大?竟敢在太医院门口吵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