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乍破!
醇祝眼睁睁地看着敌人消失在自己面前。
这是他史无前例都没有见过的‘神迹’,却狠狠羞辱了他!
从此,落月岛不再相信神灵了!也不再相信什么祭祀长老!
“食人部众民听令!”醇祝代替着他的父亲振臂高呼,“从此落月岛,再没霍箬部了!以后——我们将不再信奉神灵,有人就吃、无需敬重!来人,把圣坛给我拆了!龙柱推了!”
“嗷呜~~”
食人族众人扛起铁锤等东西,冲上去将神像、圣坛尽数拆毁。
醇祝阴着眼,看着被拆掉的龙柱,心中暗暗发誓…他一定会找到离开的办法。
将那几个垃圾、贱奴,碎尸万段!
…
夜黎看着完全陌生的环境,天高广阔、飞鸟啼鸣。
这是落月岛完全无法媲美的风光,她竟然、真的出来了!
可想到爷爷的死…她眼神就又沉了沉。
“夜黎,从今往后,你就跟在我身边生活吧,如果哪天你想走了,我不会拦你。”谢清宁见她这个模样,将她搂在怀里细细安慰,“这里是梁国境内,只要有我在,你就不会是独自一人。”
这话,成功引起夜黎的泪水,她赤红着眼骂道:“如果不是你,爷爷就不会死了!你当然要一直陪着我,一辈子都要陪着!”
少女尖刻的叫声,让谢清宁脾性软了下来,重重的点头,算是答应。
不过在此之前,她觉得很疑惑。
此处明明就是花阳依的藏身民寨,怎么现在能看到民寨着火的废墟,却看不到任何悬崖峭壁呢?
难道说,古轩辕知道什么?
想到古轩辕,谢清宁浑身一凛,对了,他呢?
“你、你在找什么?”夜黎抹了眼泪,哽咽地问着。
“古轩辕!他应该和我们一起回来的!”
谢清宁时刻担心着他的伤势,目中尽是冷然。
“分头找找吧!”夜黎提议。
谢清宁点头,“你往那边走,我往这边,如果找不到人的话,就原路返回,明白了吗?”
梁国的地形谢清宁了解,但夜黎初来乍到却是会迷路的,她可不希望古轩辕不见了,还弄丢一个夜黎!
交代完毕后,俩女分头行动。
日上三竿,寻到霞光万道的时候,才重新聚集,却都是没找到古轩辕的身影。
谢清宁紧拧着眉头,“他会去哪?这又身受重伤…算了,我们先回去吧。”
天色也不早了,再不回京城的话,恐怕城门都要关了。
说完,谢清宁拉着夜黎,艰难地走到官道上,运气极好的拦了一辆牛车。
捎了一程,平安无事的在城门关闭之前回到了京中。
谢府。
偌大的豪宅挂红结彩,一派喜庆的模样。
隐约还有几声戏台子的咿呀唱腔,极为热闹。
“谢清宁,这就是你家吗?好大…好华丽啊!”夜黎有些目瞪口呆,她活了十五年,都没见过那么漂亮的房子,简直连阿克族族长的住所都比不上!
谢清宁讥诮地笑着,给夜黎上京城圈子第一堂课:“阿黎,你别看这府邸富丽堂皇,实则里边的腌臢让人作呕,进了这个门之后,就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
“包括你吗?”
少女点头,冷冰冰地说道:“对!包括我!”
夜黎抿唇点头,表示知道了。
谢清宁上前拍响谢家的大门,不会儿就有一个脑袋钻出来。
“你们找谁?”
是一个极为陌生的脸庞,谢清宁敢说自己在谢家从未见过这么一人。
她当即冷了脸,自己离开数日,恐怕余氏已经迫不及待地重新掌家了!
偏生谢林氏又卧病在床,无人能够牵制余氏。
若真让她重新爬上去的话,解决起来怕是更难了!
谢清宁紧了紧手,厉喝道:“睁大你的眼睛看看我是谁,我乃是谢家长女、太医院院判!”
原以为开门见山能够威慑这小厮,殊不料这小厮也猖狂,直接冷喝赶人。
“去你娘的破烂货!冒名顶替也不长点心,我们家大小姐半个月前失踪了,这刚办了丧礼下葬,你这节骨眼儿就出来冒充,赶紧滚,今日咱们谢家有喜事,就不把你乱棍打死…”
话还没说完呢,谢清宁直接一耳光抽了过去。
咒她死?余氏到底有多迫不及待啊!
夜黎见她动手,也不甘示弱,抬腿直接踹在朱门之上,活生生把人都给踹开了!
牛!
不愧是落月岛悍女一枚!
谢清宁顶起大拇指,旋即满脸冷色地走了进去。
稍稍片刻,就到了咿呀唱腔正盛的地方。
“你、你们不能进去!来人啊,把这俩野丫头乱棍打死!”
小厮追上来大吼大叫着,让谢清宁觉得聒噪。
而声音太大了,戏台席下的人也不禁觉得吵闹。
谢翼萧皱了皱眉头,闻声斥骂:“成何体统!今日是少爷的喜日,小小家奴吵什么…啊!”
男人刚回头,就对上谢清宁那双清冷的眸子,顿时吓得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这厢变故颇大,那厢戏台子上的声音也停了下来。
余氏赶紧将人扶起,抬头就要骂,却被谢清宁的冷眸吓坏了。
怎、怎会?这贱丫头不是死了吗?
她还没说话,一道身影就惊喜地冲了上去,抱住谢清宁哭成泪人。
“长姐…呜呜呜,你总算回家了,这半个多月你去哪里了?”谢俊锡哭得厉害,完全没了少年的意气风发,“他们都说你死了,可我不信!”
半个月?
不可能!
她和古轩辕在落月岛,顶多呆了四天的时间,怎么可能就过了半月呢?
但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问题,而是关于自己死了,家里却在操办喜事!
谢清宁一凛,将谢俊锡松开,冷声质问:“夫人这是什么意思?清宁就算真的死了,这才半月…您就急着办喜事冲晦气了?爹!我好歹是个院判,你这样纵容夫人…合适吗?”
淡淡的话让谢翼萧没了脸面,他从地上站起来,轻声解释。
“宁儿先莫要气,实在是家里有你弟弟的喜事,才大操大办的,不、不是触你眉头…”
谢清宁蹙了蹙眉头,“喜事?”
按照记忆里的进程,谢俊锡今年、明年,都不会有喜事发生啊。
现在他会有什么喜事发生?
谢清宁正看着面色羞红的谢俊锡呢,一道清亮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的女声便传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