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氏知道自己不被信任了,看着男人阴沉的脸,心中咯噔一声。
那眼珠子转溜溜的,想要思索一个办法,解决今日的困境。
但办法没想出来,耳光倒是先落下来了。
“贱人!我就知道你心思不纯,天天惦记着柳氏的嫁妆!”
谢翼萧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余氏打得脸都肿了。
妇人喷出一口血水,隐约还夹着两缕白意。
仔细一看,是余氏的两颗大牙,被谢翼萧打断了。
可见这力气有多大,这男人有多狠了…
方朝阳皱了皱眉头,但想到谢清宁的叮嘱,又继续道:“谢老爷,旁的话我也不多说了,只是柳姨的嫁妆里,有好几件都是我们凤国的至宝之物,当时我父王与柳姨结拜兄妹,对她极好,才给她添妆的。但既然已经流出外边儿,还希望能尽快找回,还给我们凤国!毕竟…凤国至宝流落当铺,说出去都丢人!”
至于丢的是谁家的人,谢翼萧心里门清儿。
谢翼萧脸色愈发难堪,阴戾地盯着那些仆人。
急声喝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去请大小姐带着当时的账簿过来!”
“大、大小姐不在……”
谢翼萧瞪大眼睛,“那就去找!否则养你们这群废物做什么?”
众人胆战心惊地,赶紧麻溜行动起来。
作为这一出好戏的幕后策划,谢清宁自然没有走太远。
所以下人们也没有找多久,她便主动出现了。
看着厅内的方朝阳,谢清宁宛如一个没事儿人似的,笑道:“师姐?你怎么来了!”
谢翼萧看着少女那样子不似作假,心中便狐疑了三分,难道说方朝阳上门找茬儿的事,谢清宁真的一概不知?
这出戏方朝阳演得也是极好的,听到她这么问,立刻忿忿的回答:“我如果再不出现的话,你的日子过那么惨,让我怎么跟柳姨的在天之灵交代?哼!有些人真的是胆大妄为,不给她几个耳光,就真以为能只手遮天了!”
此话说的不知道是谢翼萧还是余氏,反正夫妻俩人面色尴尬。
男人抬手又要打余氏,却被后者匆忙躲开,口齿不清地怒道:“我是被冤枉的!冤枉的!”
余氏开了口,谢清宁才往她脸上看去,这不看还好,一看顿时吓了一跳。
这是余氏吗?
那张脸都被打成小山丘了!
方朝阳收到了她的眼神,立马回了一瞪,表示这番杰作绝不是自己所为。
谢清宁才呵呵一笑,道:“父亲这是干什么,夫人就算有再多的不对,您也不能家暴啊!”
谢翼萧听着脸上没光彩,但想早点解决好今日的尴尬事,把方朝阳这尊大佛打发咯!
就道:“宁儿,将你之前管家时,整理出来的账本拿来,父亲今日就为你做主!”
铿锵的两个字,谢清宁立马佯装感动,但却摇头拒绝,“父亲,嫁妆的事情就此翻篇吧,家和万事兴的道理,身为长女我应该明白的,无论师姐跟您说了什么,您都当成耳旁风吹过便算了!师姐,咱们走吧。”
得体的回答,完全挑不出什么错处。
这个坏人给方朝阳当了,谢清宁则是担当一个受委屈的角色。
至于罪人,当然就是余氏了!
“婊/子!跟你娘一个德行!”余氏恶狠狠的咒骂着。
余氏越不知悔改,谢翼萧就越觉得亏欠了谢清宁和柳氏,将此事调查清楚的执念也愈发强烈。
“你才是那个罪大恶极的贱妇!”谢翼萧反手又是一个耳光,厉喝道:“这件事,我一定会调查的清清楚楚,绝对不偏颇任何人!宁儿!账本呢!”
最后几个字已经带了逼迫,谢清宁和方朝阳对视一眼,知道时机已经成熟。
谢清宁还是摇了摇头,颇为惋惜的说道,“账本我并没有拿在手里,期间女儿不是失踪了半个月么,回来之后再看账本,已经不见了。”
这其中谁最有动机偷账本,销毁账本,不言而喻。
感觉到所有目光聚焦在自己身上,余氏眉头跳了跳,“谢清宁,你够了吧?你不要再妄想污蔑我了,我没有进过碧落院!”
“夫人,我没有说是你啊……”
谢清宁无辜的说道。
就在这个时候,门外传来一阵争吵的声音。
随后一个娇小的身影冲进来,跪在地上,怀里还抱着一个包袱。
“老爷!账本在奴婢这!”
看着灰头土脸的春莲,所有人都是震惊了。
谢翼萧记得春莲,当时谢清宁还为了这个丫头,跟余氏闹翻来着。
他眯了眯眼,“你说的可是真的?账本真的在你那里?”
“是,奴婢的话,绝无半句虚假。”春莲不卑不亢,但眼眶里已经有泪水开始打转儿,“小姐失踪之后,奴婢差点就被夫人灭口了,她想要的就是这本账簿,里边记载了关于正位夫人假嫁妆的所有明细,请老爷过目!”
“污蔑!都是污蔑!老爷,难道歌奴在你心里,还比不上春莲这贱丫头吗?”余氏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疼,她知道今天自己如果行差踏错,就是万劫不复的境地了,她指着春莲,厉声喝道:“你这贱婢忒黑心了,问我提取三个月的月例我没答应,现在却反咬一口?”
余氏的口齿不清的话,却能够让人听清楚。
谢清宁挑挑眉,开口维护春莲,“夫人!你说春莲支取月例,有什么证据吗?”
“难道这事我还要找个人来看着我管家,做证人么?”余氏冷笑,不屑极了。
“也就是说春莲去支取月例,只有您和她知道?”谢清宁又问。
余氏点头,春莲立刻就道:“小姐,您平日里赏赐给我的银钱,都够我几年的月例了,我无父无母的,也没病没灾,支取月例做什么?总之,老爷、小姐、郡主!春莲用项上人头保证,这账簿绝对是几年前那一本,绝无任何修改和添加!若有虚言,天打雷劈,万劫不复!”
誓言已经立下了,余氏哑口无言。
那目光似是淬了毒药一般看着春莲。
早知今日会被反扑,当年就应该把这贱婢与她娘一块杀了!
谢清宁点头,将包袱接过来,打开里边的账簿看了看,才道:“父亲,女儿无话可说了,这账簿的确是真的,请您过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