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大的雨点敲在玻璃窗上,引人心乱。
雨势越来越大。
唐纪有些饿,带着浑身煞气钻进了厨房。
厨房的地上,女人购置的大包小包物品散落一地,一个破碎的袋子里竟然还露出一大块猪皮,上面的收银小票上显示的超市竟然是距离这里三公里之外的一个小卖场。
她走到那里至少要半个多小时。
她特意去那么远的地方为自己买东西?
唐纪又翻了遍其他商品的小票后,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死女人,就不能服个软?
下一秒,他出了门,在雨中穿梭奔跑,速度快得像是一头猎豹。
黑黢黢的郊外,除了密集的雨帘,根本看不到一丝人影。
唐纪找了半天,忽然,在路边的一棵大树下面看见女人孤零零坐在那里。
他迅速跑过去拉住女人的手腕,将她拉倒马路中央,望着浑身湿透的女人,他怒斥道,“下雨天坐在树下?你可真是活腻了!昂?”
“我不用管!你走开!”
唐纪气道,“你这保姆还说不得了!知道不知道什么叫爱岗敬业?什么叫责任感?没做完饭哪都不准去。”
夜白拒绝,后退一步,望着眉眼如画却暴戾十足的男人,轻盈的声音带着一丝委屈的鼻音,“我都解释过无数次了,我和苏盛年没关系,为什么你不信?一周多了,我在医院照顾爸爸,根本没有时间休息,我很累,但我还是为了感谢你对我爸爸手术的支持来照顾你。
我走了两家超市才买到所有的食材,公交车莫名其妙还坏了,我下车带着那么重的东西到门口,你却帮都不帮我提一下。
你口口声声说要我做你的女人,忠贞与你,臣服于你,可你把我当成同等人来对待了么?
在你眼里我就是个保姆,可保姆也是人!
你没有权力无端挑剔我!”
雨越来越大,闪电劈开厚重的浓云,映照着女人委屈倔强的脸。
她挺着瘦削湿透的身板,长长的头发杂乱的贴在脸颊上,无比的狼狈。
可唐纪却看见了一个年轻蓬勃、鲜活生动的女人。
她不畏强权,坚持自我,有情有义,偶尔发个小脾气也令人觉得耳目一新。
内心的恼怒顿时削弱了三分,温热的大手掌盖在女人的头顶为她遮蔽冰冷的雨滴,唐纪俯下身,隔着雨帘望着女人清秀恼怒的小脸,哄着说道,“别哭了,跟我回去,我做饭给你吃行不?”
“不回去!你这个恶魔,放开我!”
唐纪紧绷着一张脸将夜白打横抱起,脚步飞快的往回走。
他穿梭在雨帘之中,像一个披荆斩棘的骑士。
恶魔?
这个形容他竟然非常的喜欢,恰到好处的说明了他对她的志在必得。
雷声轰鸣,雨水瓢泼。
夜白柔软的掌心摁在男人坚韧有力的胸膛上,那片铜色的皮肤正散发着迷人的光泽,在雨中大放异彩。
她蜷缩在他结实的怀抱,那里宁静温暖,顷刻之间驱散了她内心所有的不安。
-
一席深色的落地窗帘将暴风骤雨隔绝。
沉寂的房间里,夜白被男人裹着浴巾抱出来,双手捂着双颊上的绯红。
男人的脸虽然是冷厉的,可话里却带着些许的温度,“我以后尽量控制不胡乱发火,你也不准再这么任性!”
唐纪说完,修长的手指戳了戳女人光洁白皙的额头,“记住,我不喜欢别人碰我的东西!”
话音刚落,他便将她安好的放在宽敞舒服的床上。
夜白被清洗过之后,皮肤更加剔透清秀,一张青涩稚嫩的娃娃脸上残留着几分未退的恼怒,她的鼻子挺拔,睫毛纤细浓密,似乎泛着微微的光泽,犹如夏季雨后树叶尖处缓缓涌动的水滴,晶莹剔透,柔和干净。
一场大雨,彻底将她浇醒。
她本来想做好一桌丰盛的饭菜感激他,可她怎么就忘了,那个人是高高在上的,不可侵犯的,无情无义的,捉摸不透的。
夜白转过头,不想跟他说话,更不想看他一眼。
唐纪窝火,嘴唇张开却不知说些什么,望着女人的背后,就那么傻傻的站着。
他做错什么了?
难道,别的男人给自己的妻子发那种暧昧的短信,他不该发火?
他虽然发了火,可还不是将她从森冷的冰雨里给抱了回来?
她还有什么可不满的,竟还大放厥词说自己是她的污点!
他在她心里就那么不堪?!
“我觉得,我们应该好好谈谈。”
他竟然主动跟她说话?!
女人纹丝不动,完全当自己是空气。
唐纪气,一把拉起夜白,满眼的冷厉,“我跟你说话呢,你当耳边风呢!”
女人死水一般的眼底一片晦暗。
唐纪有些头疼,冷笑一下,望着浑身长满了刺的女人,从床头拿过她的手机丢过去,“你就那么喜欢苏盛年是么!”
“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胡说八道,你自己看!”
夜白气得打开手机,猛然,眼球颤抖了一下!
【夜白,六级考试的模拟真题我已经帮你买了,周末,我们图书馆见。以后有什么学习上的困难希望你第一时间想到我,因为我们是家人,我想宠着你。】
家人……
我想宠着你……
所以,他那么生气,是因为,他吃醋了?
夜白的脸蓦地就红了,不敢抬头,垂得更低。
而一边将一切看在眼里的唐纪彻底崩溃,他讥讽的冷嗤一声,“这就打动你了?”
夜白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咕噜”了一声,唐纪剜了他一眼,道,“这次就这么算了,再有下次看我怎么收拾你!还有,我们登记过了,就不是假的,而是受法律认可并保护的婚姻关系!”
唐纪一边说,一边看着女人抗拒的表情,内心坍塌了一大片,“我下楼弄吃的,你在这里等着。”
好吧,以后有的是时间给她洗脑!
直到听不到男人的脚步声,夜白才眨眨眼,蹙起眉头盯着男人离开的方向。
他刚才说什么?
他们的关系是受法律认可并保护的啥?
婚姻关系???
夜白捶着头,情绪有些失控。
他们不是假的么?!
反正,她绝对不能爱上他!更无须理会他到底爱不爱自己!
夜白在卧室里抓狂,而外面的唐纪也并没有多好。
飞快的走出卧室的大门后,他直接去了客房的浴室狠狠的洗了一个冷水澡。
冰冷的花洒下,他的脸阴森的骇人。
他不是应该在电闪雷鸣下掐死她吗!
怎么看见单薄湿透的她就改变主意还主动抱她了?
就在刚才,她那么冷漠的回应自己,可他望着她起伏的曲线,还对她有了急切的反应!
他将花洒打到最大,闭眼仰望着刺眼明亮的水珠。
他很迷惑。
难道,他有那么一点点喜欢她了?
不!
他不过是工作太累了,偶尔把她当成了莫许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