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白回到包间,却发现乔卉因为身体不佳先走了。
奇怪的是,唐纪却还兴致颇高的坐着。
他不应该是乔卉的护花使者相伴左右么?
夜白一边腹诽一边坐下,耳边意外的传来一片带着酒气的潮热,“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夜白往一边侧了侧,与男人保持客气规矩的距离。
为什么?就因为你撤掉父亲的医疗费,还让一向清高的姐姐去演那种角色!
夜白望着五官精雕细琢般的男人,琉璃灯耀眼的光芒令他俊逸的容貌更显几分高贵脱尘,那一双清澈犀利拒人于千里的眼眸闪着一抹玩味,欣赏着她被动的表演。她气得说不出话,低头喝了一大口白开水,却被呛到失礼的咳嗽了起来。
大家都斯斯文文的吃饭,只有夜白咳嗽不停,一副破坏画面的感觉。她难受得红了脸,眼里也沁出了泪花,趁着还能喘息的时候伸手去够纸巾。
可一只拿着纸巾的大手早已经猝不及防的擦向她的嘴角。男人一下一下轻柔的擦拭着她的嘴角,眼神温润得像是冬天的暖阳。他偶然停一下手,抬眼望着女人滚动着泪花的眼睛,脸色不知为何又沉了下来。
“冒失鬼。”
男人的声音低沉慵懒,夹杂着强烈荷尔蒙的气息铺天盖地的卷入夜白的耳廓,令她浑身颤抖了一下。
夜白从短暂的恍惚中回过神来,她扭过头,一点都不领情般的得站起来,语气桀骜至极,“麻烦唐总了,我没事了。”
言外之意,你离我远点儿,别自作多情。
这女人,属性火药?
唐纪心底烦得很。
演了半天,他俩的关系非但没有任何进展,却好像越来越悲观了。
这几天本来想借着乔卉去气气她,不想这女人软硬不吃,还跟自己玩高冷。
什么时候,他竟然对一个女人也这么上心了?
女人出去不久,他便也随意找了个理由也跟着出去。
他站在女人回来的必经之路,一副守株待兔的样儿。
灯光下,他的身影被无限延长。
夜白一出门,便见男人伫立在灯光明亮的走廊里,白色的衬衫不带一丝褶皱,双腿被深色的西裤装饰得更显修长笔直,淡漠孤傲,仿佛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
有权有势长得帅,却玩弄女人的情感,这种男人就是人渣。
夜白反感,转身往走廊的另一边快走。
唐纪也不着急,不疾不徐的跟过去,站在女人的身后,问,“怎么停下来了?继续躲着我啊?”
夜白面对着一个死胡同,气得浑身颤抖。
她无比痛恨自己,当初怎么就软弱的签了那种不平等合约,还一次次的纵容他各种侵犯自己。现在,他更是敢仗着胆子随便就把别的女人领回家,还要让自己伺候那些小三、小四儿!更可气的是,她各种隐忍满足,他却变本加厉,撤掉父亲救命钱,让姐姐在片场受那种侮辱!
唐纪,你这个不折不扣混蛋!
想到这里,夜白转过身,迎上男人淡弱疏离的目光,“唐总难得有左搂右抱的兴致,我只是担心唐总看见我失去感觉枯萎了。唐总也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呢,毕竟您也年纪不小了,尽量少折腾。”
“几天不见,说话阴阳怪气的,给你脸了?”
唐纪一边说,一边将手伸向女人,眼里的目光也越发温柔。
几天不见女人,她有些瘦了,皮肤微微有些暗黄,眼底有浅浅的黑眼圈,一看就是疲劳过度所致。虽然他不在她的身边,可他时时刻刻都在关注她的一举一动,她什么时候下课,什么时候进实验室,中午吃没吃饭,喝了几杯咖啡,项目进展得是否顺利,他都一清二楚。
恰恰就是这个自己莫名其妙就去关注的女人,每天做完饭就把自己关在客房,视自己如空气,有一天他假装喝醉躺在客厅地板上一晚上,半夜她下楼喝水路过时非但没扶他一把,毛毯没盖一个,反而还故意踩了他两脚。
这女人太傲慢,太无情,亟待调教。
“别用你肮脏的手来碰我!”夜白恼,向后大退一步,并没有看见到男人望向她的目光有多门的缱绻情深。
男人温润沉静的眉眼忽然浮上一层失望。
自始至终,她都跟别的女人不同。
至少,她从未想过要在他身边好好待着。
到底还要我怎样,你才能对我有那么一点点的感觉,至少别讨厌我,别抗拒我,别看不到我。
唐纪轻而易举隐藏住了女人带给他的落寞,恢复了本来霸道专断的神色,停滞在空中的手猛然向前一伸,他大力扣住女人的后脑勺,将她强横得拉到自己结实的胸膛。
“你是吃错药了?跟我说话这么个调调!不会是看我左搂右抱你吃醋了吧?”
夜白被男人禁锢的难受,她以一个极其卑微的姿势被摁在男人的怀里,羞愤的目光不情不愿的仰望着男人那张不可一世的脸,她像是对他恨入骨髓般的反问,“我又不爱你,吃什么醋?我只是在家里休息得好好地,不想出来看你们在一起的恶心样儿!”
唐纪眼底晃荡着凶狠,想起女人跟苏盛年在一起时笑得那副甜美,火气四起,“你看我们恶心?你和苏盛年拉着手喝酒的时候样子更恶心!就跟个出来卖得似的,装什么。”
夜白只觉得浑身的尊严和棱角被男人恶毒的言语一点点挫平,她竭力的挣扎,咬牙切齿道,“我有唐总装得像么?表面一掷千金为我爸爸治疗,背地里却不顾我爸的性命,撤回他的救命钱,让他自生自灭,还在片场刁难我姐姐,让她去演那种角色。你口口声声说,夜家抛弃我,但我还有你,那时候,我还挺感动的,没想到,你跟他们一样,都是骗子。”
夜白说完,使出了浑身的力气狠狠的推着男人。
唐纪眉头微沉,眼底,衬衫下面的肌肤被女人的指甲抓得灼热刺痛,但他却更加牢固的禁锢着女人,语气更加阴冷有力,“就你这副样子,也配我对你千依百顺?别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