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这时,一直在暗地里监视唐怡香的上官蓉风尘仆仆的跑过来,她跑得头发都散开了,见到唐纪的时候浑身甚至还带着汗珠,走到门口的时候还故意闻了闻自己,确定自己没有什么恶劣的气息,才放慢了匆忙的脚步,优雅的徜徉了起来。
她远远的望着唐纪,眼里风情万种,好像是看见朝思暮想的佳人一般。
“唐……先生,感谢您能来府上。”
“嗯。”唐纪回答,视线却一直落在餐桌边上的夜白身上。
上官蓉转眼,见魏东城站在楼梯处,便有些疑惑的问,“你去哪儿?”
魏东城面无表情,只是淡淡的回道,“跟你父亲约好了下棋。”
“约下棋?我怎么不知道我父亲还有这个爱好?”上官蓉幽暗眼底划过一丝慌张,她沉默了一会儿,心底好像是在计算着什么,终于,才放缓了语气,对着身后的一个下人说道,“魏先生可是府上的贵客,你赶紧备足点心和茶水,边上伺候。”
下人会意,一路小跑奔到了魏东城的前头,然后,一路引领。
本以为魏东城那个碍眼的就要离开了,却见夜白快速的往嘴里喝着汤,然后,咕哝咕哝的说,“魏东城,你别忘记了我跟你说的话,你好好考虑一下……”
唐纪黑着脸,眼神空洞的望着夜白,心里隐隐的浮上一抹气愤,就好像自己看重的东西被别人抢走永远一去不返的那样失落。
上官蓉回头,见唐纪望向夜白的眼底闪着怒意,心底暗自一笑,她故意挡在夜白的身前,直逼唐纪清冷的目光,腰肢柔软,神色羞赧,语气里夹杂着无比亲近的关切语气,“菜有些凉了,我让下人们去热热。”
“不用了!”唐纪收回视线,迈着步子就往车上走,“我公司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
唐纪说完,径直进了夜白的房间。
上官蓉小跑的跟在后面,“唐先生,您想喝什么饮品?”
“嘭——”得一声,门被狠狠的关上。
对着厚厚的几摞文件,眼前却都是夜白和魏东城在一起的影子。
她低眉瞬间嫣然一笑的样子竟然是那么的令自己怦然心动。
唐纪拿出烟,一颗接一颗的抽着。
情不自禁的想起这几天在两个人身上发生的事。
他纠结,他愤怒,他无助,他迷茫,他不知所措,他试图跟命运抗争。
所以,他彻夜不眠不休的调查他的身份,希望有一个能够支撑他们在一起的理由。
眉梢眼角,都是化不开的惆怅。
父亲怎么就会这样凭空消失了?
焦躁的唐纪龙飞凤舞的在一堆文案的尾端签着自己的名字,仿佛所有的愤怒都集中到了笔尖上。
文案被划破时他烦躁的竟然又在上面戳了几下!然后又莫名其妙的用指腹来回摩挲着破损的地方,仿佛揉一揉那里,他造成的伤害和疼痛就似乎不存在了。
他终是丢掉笔,虚弱丧气的倚着椅背,一副把自己扔进万丈深渊的样子,任凭纷乱的画面搅疼自己的头,而麻木的心头,却是一遍遍浮现着夜白青春平静的脸,她巧笑嫣然的样子仿佛一阵和煦的微风,令人舒服,赶走阴霾,即使她的笑并不是给的他,他也觉得那笑竟那么恰到好处的撩起他昔日心底的一潭死水。
而就在这时,手机忽然收到一条短信。
唐纪瞄了一眼。
就在他发现屏幕上醒目的“老婆”二字时,灰暗的心情明亮起来。
他几乎是瞬间就划开了短信,却眉头一沉,捏着手机的手指用力再用力,最后,竟颤抖了些许。
【魏东城,谢谢你今天开导了我那么久。】
就在唐纪脑补那副画面的同时,又进了一条夜白的短信。
【哦,那谁,对不起,我发错了。】
那谁。
原来,现在的自己在他面前,就只是“那谁”。
夜白迟迟没有等到“那谁”的回复,加上今天出去散心了一天,身体也是很累了,于是,便只能硬着脑瓜皮进了卧室。
听着浴室里传来的花洒声,看着玻璃上那影影绰绰却线条硬朗的轮廓,心里万浪翻过。
忽然,门被那人一脚踢开。
夜白只觉得好像有无数的小水滴飞溅到自己的脸上。
她一抬头,便见唐纪不远不近的站在那里,面容宁静得仿佛不掀一丝涟漪的湖面。
他腰上系浴巾,徐徐走出。
身材颀长,宽肩窄腰,精明锐利的目光透出几分薄凉,薄唇紧呡,嘴角微扬,举手投足皆透露着贵族气息。
他迈着不疾不徐的步伐,修长的手指穿梭在湿润的发间,头发上未干的水珠沿着男人硬挺的后颈滑落,留下一条湿润的痕迹。
他脚步极轻的靠近,就在他要抚上她好看的唇角时,竟发现她的手狠狠捏着的手机。
唐纪古井无波的表情忽然一滞,他转头,锋利的眸子似是汇聚了世间所有耀眼的光芒,璀璨夺目。
是在等魏东城的短信?
唐纪的心头又兀自沉重了几分,终是收回了自己想要温暖她的手,转身拿起一份文件,十分专注的看了起来。
直到后面传来女人浅浅的呼吸声,唐纪才如释重负的放下文件,转过头轻盈的抚摸着她精致的眉眼,目光里含着款款的情深望着夜白隆起的肚子。
他们的孩子就要出生了!
他必须让这个孩子光明正大的跟在自己身边!
*
夜白醒来的时候已是晚上,紫婵见她有些疲惫,便去厨房端来饭菜,两个人在房间里一起吃着。
“老大去美国出差了。”霍紫婵说。
夜白“噢”了声,然后,瞄了眼依旧很安静的短信箱,心里却想,那个人真是小气,不就是错发了一条短信么,有什么可生气的。
夜白捶着头,其实,这也怪她自己,莫名其妙的,竟然将唐纪和魏东城都备注成了“哥哥”,然后,一时手滑,发送错误。
更为郁闷的是,他发给魏东城的那条竟然是,“你,今晚还爬我窗户吗?用不用我等你一会儿?”
一孕傻三年,而今的夜白可真的是深有体会。
因为唐纪忽然离开的原因,夜白晚餐吃得恹恹的,任凭紫婵怎么哄着都没用。
守着空空的房间,夜白只觉得莫名其妙的难受,那是心灵深处说不出来的一种错觉,她总觉得,那里住着很多懊悔和难过,就好像自己丢失了很重要的一件东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