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气被吸入体内,瞬间结成冰层,令唐夜难受得想哭。
她想拒绝,可是张不开嘴好吗?
此时的她浑身僵硬无法动弹,还陷在水里,如果不是被那人捆在怀里,随时都能下沉。
“不反驳,那就是承认了,真乖。”凌御珩说完,咧着嘴灿烂得意的笑着。
生死攸关,狼狈至此,他竟然还笑得出来!
天哪!
他的脸皮难道不是细胞构成的么?
那么厚!
那么无坚不摧!
下一秒,邵温暖他们也一个个被海水喷了出来。
见大家都安然无恙,凌御珩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压低声线对大家说,“爬上岸,不要出声。”
唐夜被凌御珩裹挟着往岸边移动,不听使唤的眼球捕捉到自己所在的地方是一个深水水塘,而不远处便是虻山山底,火光满天,一批一批全副武装的消防队员来回穿梭奔跑。
大家上了岸,僵硬的趴在田埂下,身体被冻得又麻又疼,风一吹,即使是阮卫国、毕波两个大男人都情不自禁的流出了眼泪。
唐夜瑟缩抖抖的瞄了眼凌御珩,见那人非但没有表现出丝毫的冷意,竟还精神抖擞的潜伏在田埂间,狭长锐利的双眸密切的注视着那些消防队员、以及黑衣保镖的一举一动,浑身的弦蓄势待发。忽然,他像是一枚无坚不摧的利箭,轻盈而出,带着毁天灭地的杀伤力,干净利落的放倒一个戴着耳麦、目光四处搜索的黑衣保镖。他将那人拖到一边的小草垛,再次出现的时候,自己换上了保镖的衣服,然后,正大光明的走到一辆装满急救物资的车子,从车上拎了几套救生衣和防毒面具,并趁人不备丢向唐夜等人的方向。
唐夜几人换好了衣服,戴上面具,身上便不那么冷了。他们乔装打扮成消防队员的模样,混在人群中,在山底烤了半天的火。
好暖好惬意呀!
唐夜烤着火,乐滋滋的像一只刚偷到小鱼干的猫咪。
忽然,她眼角的余光捕捉到一道修长的身影,她顿时又化身丧气小鹌鹑。
唐夜侧头,见凌御珩穿着一身消防衣,头顶一个防毒面具,高高大大的站在自己面前,顶天立地,遮住后面一大片黑色的夜幕。
他的眼神冷静镇定,透着一股暖暖的甜意。
唐夜只看了一眼,就心虚的不敢直视。
凌御珩指了指不远处的一辆吉普车,眼神在众人脸上一一滑过。
所有人接到信息,立即点头回应。
凌御珩避开了那些保镖的视线,安然无恙的进了驾驶室,唐夜等人便不动声色的向吉普车靠拢。
几人上了车,车门还没关,凌御珩瞬间启动引擎,吉普车在人群中呼啸而出,车胎卷出的泥土在空中飞溅。
黑衣保镖们立即发现,一边在后面穷追不舍,一边喊,“他们在那里!抓住他们!”
几辆吉普车一同在后面追赶,并呈扇形半包围的阵势。
“砰砰——”
后面传来一阵枪响。
“咔嚓——咣当——”
凌御珩的车子玻璃被子弹击中,碎片四溅。
“呲——噶——”
后轮胎被击中,车子瞬间失去了平衡,在渔港的乡村土路上以莫名的速度滑出去若干米。
后面穷追不舍的车队渐渐放慢了速度,显然视凌御珩等人为囊中之物。他们在距离凌御珩车子不远处停车,并将凌御珩的车子包围起来,保镖们下了车,一个个拔出腰间的枪支,胸有成竹的包抄上来。
“啊——他们来了!二十几个人呢!还有枪!御珩哥!”邵温暖焦急的呼喊着。
“别怕,就是死我也会先护住你。”毕波情深意切的望着邵温暖的眼底。
“你都死了,还怎么护我。”邵温暖气愤的回怼,然后,满眼急切的再次望向凌御珩。
“小芳。”阮卫国开口,“我一直没机会告诉你,我,离婚了。”
“呵。”张芳一脸的无动于衷,“恭喜你,有资格继续祸祸别人家女儿了。”
“你还是不肯原谅我是么?”
“从未怪过,因为,从未爱过。”
车内顿时陷入一阵沉默。
凌御珩微微侧眼,望着唐夜,心底千头万绪。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他有很多话想要对她说。
比如,他的无奈,不甘,以及对她从未变过的爱……
唐夜似乎感受到凌御珩灼热的目光,愣头愣脑的说,“我身手不错,要不我去引开那些家伙……”
而就在这时,前面一辆救火车忽然亮起大灯。
灯光明亮刺眼,那些黑衣保镖瞬间挡住眼睛,无法前行。
消防车上,安树手里拿着水管丧心病狂的大笑,“哈哈哈,来呀,看老子浇灭你们的小宇宙!”
话音刚落,他手中的水管喷出壮阔的水柱,将那些保镖呲得东倒西歪。
“是安树!”唐夜说。
安树向唐夜飞了一个眼儿,然后指着车说,“上来!”
转眼,那些保镖已经都趴在地上。
安树丢下水管,跳进驾驶室。
救火车马力大,铜墙铁壁,虽然被击中了几枪下去,却依旧安然无恙平稳的跑着。
劫后余生的人们终于松懈了一直紧绷的神经,无声的坐在车里小憩。
副驾驶的徐特递过去一瓶矿泉水给大家。
大家轮流喝着,然后,继续陷入沉默。
忽然一个左转弯,车里的人千姿百态。
邵温暖:“毕波!你靠我那么近干什么!撞到我下巴了!好痛!那就是故意的是不是!”
毕波:“我不是故意的,真的,温暖。安树,大平地的,你能不能好好开车!”
阮卫国下意识护住张芳:眼底关切热烈,“小芳,你没事儿吧?”
张芳极其嫌弃:“滚开!我不认识你。”
唐夜坐在角落里,双手牢牢的扒着车壁,身前,凌御珩用双臂和后背将她挡在一个独立的空间里。
安树从后视镜中窥视到后面发生的一切,脸色一坏,呲牙一笑,忽然又是一个华丽丽的右转弯。
“啊——”毕波发出一个鬼叫,他不敢相信,邵温暖亲他了!
邵温暖连忙移开身子,不停的擦着嘴角,“车子惯性而已!”
而一直绷着的张芳竟然也倒在阮卫国的怀里,头发散乱,眼神局促。
“小芳,你没事儿吧。”阮卫国抱着她的头,“你一直就有晕车的毛病。”
“……”张芳,他竟然还记得。
安树收到情报,一脚将油门踩到底,老阮和毕波都是看过自己身体的兄弟,这次,他一定要不遗余力的帮助他俩泡到心仪的妞儿!
“腾——”
车子以双倍的速度行进。
“呕——”张芳忍不住,连连干呕着。
“别忍着,吐出来会好受些。”阮卫国。
舞草,这妻奴。
安树一脸青白。
他都恶心的要把胃吐出来了好吗?
咦?
凌部长和唐夜怎么没动静?
这不科学!
安树挺起身板,扬起脖颈仔细瞄了眼后车镜。
嚯——
安树眼珠子都要惊讶的飞出来了!
唐夜竟然双手圈着凌部长的脖子。
而凌御珩双手牢牢的捏着车厢铁壁,一副“你坐上来,自己动”的淡定。
这妹撩的,太他么的帅!
安树又深望了一眼凌御珩。
他很后悔曾站在他的对立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