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御珩回到酒店房间的时候,见唐夜已经斜靠在沙发上睡着了。
她面前的茶几上还摆着一些食盒,看食盒上面的LOGO,他确定她跑了很远才买到的。
凌御珩望着女人睡相呆傻却纯真可爱的模样,放轻了脚步,拿过毛毯给她盖上。
女人安静的躺在沙发上,可爱娴静,凌御珩看得入神,浅笑辄止,眉目疏朗,一天的疲惫也在这一望一笑之间烟消云散,他身子前倾,恍然伸出修长的手,若有所思的喃喃道,“我的生命里始终都是你一个,你呢?”
凌御珩怅然,起身去卧室,拨通了方堂的电话,“帮我去办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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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夜醒来的时候,四周一片漆黑,只有点点橘色的灯光从卧室的门缝里透出来。
卧室里传来键盘噼里啪啦的声音,她知道,凌御珩回来了。
望着身上凌御珩给自己盖的被子,唐夜觉得有几分囧意,转头,打包给男人的晚饭却丝毫没动。
唐夜一股脑的爬起来,下地穿上棉质拖鞋来到凌御珩门前,她屏住呼吸,咬着嘴唇,小心翼翼的瑟缩着脖子,偷偷摸摸的从门缝里看凌御珩。此时的凌御珩穿着一身洁白的衬衫靠在床头,衬衫的领子立体有型,第一颗价值不菲的暗纹扣字被解开,露出凸起性感的喉结,颈线笔直,硬挺刚硬,一个修长的双腿交叠,膝上放着精致小巧的银色笔记本电脑,骨节分明的手指在键盘上娴熟的敲击,发出的声音有节奏,有韵律。头顶橘色的灯光倾泻而下,将他那张冷贵清冽的五官渲染上三分暖意和高雅,远远望去,有涵养,有风度,气质绝佳,谁与争锋。
“你想偷看多久?”
凌御珩关掉笔记本,嘴角扬起一个好看的弧度,柔软温润的视线对上猫在暗处的唐夜。
唐夜本就心里有鬼,被凌御珩吓得一个机灵,额头一下子就撞在门上。
“啊嘶,好痛——”
凌御珩紧张的扔下笔记本快步走过去,拉开门,见女人噘着粉蜜色樱唇正可怜巴巴的揉着额头。
“疼么?”凌御珩一边说着,一边俯身眼神关切的审视着女人的额头,“破相了我可不要。”
唐夜假嗔,一把推开凌御珩,然后说,“我给你买了晚餐,你怎么没吃,是不合口味吗?”
“怕吵醒你。”
唐夜的心瞬间塌陷下去,腮边微微泛红。
“我也没吃晚饭呢,我去微波炉加热一下,我们一起吃吧。”
“好。”
唐夜将饭菜热了一遍之后,放在客厅的茶几上。
两人坐在沙发上,开心的吃了起来。
“笔记做好了,一会儿发到你邮箱里,你随时都可以看。”
唐夜“嗯”了一声,心里虽然还想着唐夏和唐冬的事,却在见到男人一脸的倦意时还是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仿佛是猜透了女人的那点儿小心思,凌御珩嘴角微扬,旋即又恢复了平静。
“唐先生那边我已托人安排好了,他同意你去探望孩子,但前提是需要先见你。”
凌御珩说完,不动声色的夹着饭,但是锐利的目光却还是无时无刻不密切关注着唐夜脸上的表情。
果然,唐夜的眼底浮出藏不住的厌弃,她不快的夹着菜咬着,半天才抱怨道,“我不想见他。”
凌御珩眉头微微一皱,无声之中放慢语速,“你们也算是经历了一番,在彻底结束前,有些话是不是也应该说清楚。”
“他那么多歪理邪说,我也说不过他。”
“权当是为了孩子。”
唐夜放下筷子,直视着凌御珩,语气疏离,“我可以原谅他做错任何事,但他害我失去了孩子!”唐夜说着,泪眼阑珊,“他现在未能继承唐氏的产业,只身来到此处,说明没有拿到唐氏的继承权,那就说明,我那孩子早就不在人世了!这样背信弃义的男人,我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又怎么可能跟他做在一起,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平静和气的谈天说地呢?凌御珩,你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我只是想见见我的孩子……”
唐夜刚才那番气话就像是一根刺,狠狠的扎在他的心里,他根本不可能不痛。
他用很长一段时间才平复了自己汹涌的情绪,对着唐夜平静的说,“可这里是美国,我也查过了,他是孩子唯一的监护人,我们没有别的办法。”
唐夜的目光一下子晦暗下来,她吸了吸鼻子,冲着凌御珩勉强一笑,“抱歉,凌御珩,是我给你添麻烦了。”话音刚落,她便狠狠的吞着饭,一口一口咽下的仿佛是对那个人的恨,以及对命运的控诉和不甘。
望着唐夜陡然失望下去的神色,凌御珩心底难受,他起身走进卧室,拎起外套后从外衣兜里拿出一把手枪,他快速敏捷的将子弹上膛,语气霸道而凌厉,“我亲自与他谈。”
“别!”
唐夜的双手狠狠的环在凌御珩的腰际。
“凌御珩,别去。”
凌御珩转身,睥睨着女人那一双忧虑的眸子。
“担心他?放心,我不会真的杀了那个混蛋!”
“不,我是担心你!”
唐夜将脸深深的埋在凌御珩的胸膛,温热的泪水打湿了男人白色挺括的衬衫,她声线颤抖,“我去见他!”
凌御珩紧紧的将唐夜禁锢在自己怀里,慨叹,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都是我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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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潢得奢华且富有东方神韵的特色餐馆。
唐夜在侍者的带领下,到了牡丹亭。
“唐先生已在里面恭候您了。”
望着那扇暗红色的门,唐夜身体发冷,她冷冷的说了声“谢谢”,然后鼓起勇气推开厚重的大门。
一进门,空气中便浮动着一股浓重的檀香的味道。
唐夜情不自禁的拧下眉头,望着那个坐在暗香浮动处的那个坐姿笔挺,浑身周遭带带着一股森冷暴戾气息的男人。他眉宇开阔,脸色生冷,唇角微呡,下颌线冷酷无情。
唐夜看着对面坐着的那个男人,用尽所有力气在脑海中搜索,却也无法搜索到有关这副面孔的丝毫画面,但她却记得,这个男人应该就是她隐婚的丈夫——唐纪,本来,他们是有血缘关系的,可是,经历了一番种种之后,最后,却还是如同此刻,形同陌路。
“坐。”
那人首先开口,声音疏离而陌生。
“想吃什么?”“唐纪”将菜单推到女人眼底。
“我来是跟你说两句话,第一,我想看看夏宝和冬宝,第二,什么时候我们把婚给离了。”
“唐纪”的脸一瞬间阴鸷得可怕。
他抬起眼皮,凝望着唐夜,嘴角挂着几分不屑的笑意。
“这就是你求我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