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平一把拔开玉彩,就挤进了屋。
他从门后抽出门闩,眼睛象鹰一样到处搜寻,屋子还是那个屋子,家具还是那些家具。
如果要藏男人的话,不是衣柜里就是床底下。
和平的目光先落在床上,被子枕头一片凌乱……
就在这时,和平听见身后的玉彩倒吸了一口冷气。
他转头看了看,玉彩脸上是惊慌失措的表情。
和平再回过头来,目光朝下,就发现床角孤零零落着一只男式人字拖鞋。
他明白了!
二话不说,操起门闩,就朝床底下乱挥:“给老子滚出来,看老子不整死你!”
胡春生胆颤心惊地猫在床底下,忽然一根门闩横扫千军似的挥舞过来,他是躲没处躲,避没法避,硬生生挨了好几下,忍不住哎哟出声。
和平伸手拽住胡春生一条腿,生拉硬拽把他从床底下拖出来,手上的门闩雨点一般,结结实实落在胡春生身上,发出闷闷的声响。
打得胡春生是满地翻滚,惨叫连连。
玉彩怕出人命,所以从身后死死抱住和平说:“不要再打了,再打要打死人的!”
和平暴跳如雷,挣脱玉彩,转身打了她两下子:“你还敢护着奸夫,老子连你一块儿打!”
门闩砸在玉彩腿上,两下就把她打倒在地。
胡春生趁着这功夫,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没命地往外逃。
和平见胡春生跑了,急忙要追,又被玉彩用吃奶的劲抱住一只脚,哭叫着说:“我哪里是护着他,我是怕你把他打死了,要坐牢吃枪子哩!”
和平听见玉彩这样说,原本暴怒的人清醒了大半,终究还是不甘心,拿手上的门闩冲着胡春生的背影扔了过去。
门闩带着呼呼的风声,呯的一声直中胡春生的脑袋,当时就给胡春生开了瓢,血哗地流了下来。
胡春生不管不顾,只是拼命往前跑。
好不容易跑回自己家屋前,拼命拍门:“快开门,快些开门。”
于素慧明明听见了,只当没听见,继续睡她的觉。
她心里说:死在外面好了,回来做啥?
还是胡春生的弟弟胡秋生跑去开了门。
夜色昏暗,胡秋生揉着睡眼,也没看清胡春生的模样,转身又回他的屋子睡觉去了。
胡春生一头的血,全身上下没一个地方不疼的,一瘸一拐地走进他和于素慧的屋子,哭丧着脸说:“素慧,快起来帮帮我!”
于素慧冷哼一声:“叫我做啥?你不会去找你心尖尖上的人?”
说着话,一翻身,继续闭着眼睛装睡。
胡春生的一条胳膊根本动不了,一动就是钻心的疼,估摸着是胳膊骨折了。
此刻他头上还在流着血,一阵阵的疼痛和昏眩向他袭来。
胡春生拿于素慧一点办法都没有,只好又去央求他弟弟帮忙。
灯光下,胡秋生终于看清了胡春生的惨状,吓得语无伦次地说:“哥,现在咋办呐?”
胡春生有气无力地说:“你送我去县医院瞧瞧吧,我胳膊可能断了。”
胡秋生总算还有一点常识:“哥,你头上还流着血呢!我帮你撒点云南白药,包扎包扎,再送你上医院啊!”
胡春生是个怕死的,嗯了一声:“那你快些儿。”
胡秋生知道哥嫂俩个不好,指望于素慧是指望不上的,所以只能自己动手,然后骑着自行车,载上他哥,着急忙慌地往县医院骑去。
于素慧见胡春生那边没了动静,也懒得管他,自顾自地睡着了。
和平打了胡春生一顿,算是出了一口恶气,后来又让玉彩跪着,拿皮带一边抽一边骂。
他家里还有两个儿子,一个七八岁,一个五六岁,被吵醒后,跑到爸妈屋里一看,见他妈跪在地上,正在挨爸的打,吓得哭了起来。
和平没办法,只好把皮带收起来,让玉彩哄着两个儿子睡下。
玉彩强装没事人似的,把两个儿子安抚好了,这才回到和平这边。
她怕和平打,所以一边瑟缩着抹眼泪,一边在远离床铺的椅子上坐下。
和平见她这付样子,又有点心疼起来了。
“你个没廉耻的东西,还好意思哭,赶紧给我滚过来。”和平喝道。
玉彩战战兢兢走了过来,不等和平追问,自然是把责任都往胡春生头上推,又求和平看在夫妻一场,和孩子的份上,饶了她这一回,她以后再也不敢了。
和平叹了口气,只能应允了,毕竟他不想离婚。
他也是个要脸面的人,不希望把这事闹得人尽皆知,所以第二天就没有再去找胡春生的麻烦。
而胡春生挨了一顿揍,断了胳膊,打破了头,也只得是打落牙和血吞,对外面推说自己不小心摔了一跌,才把头跌破,胳膊摔断的。
之前从玉彩那儿好不容易捞了些钱,一半都拿去当了医药费。
胡春生胳膊好了之后,终归是有些不利索,遇着阴雨天还会痛。
消息传到于素娟这儿,她也只是淡淡一笑。
象胡春生这样的人,多吃几次亏,不晓得能不能把他教乖一点?
伤了胳膊的胡春生,没法干活;于素慧借口带孩子,也不愿下地干活。
可怜胡春生的弟弟,没钱读书,只好缀学回家来种地。
于素慧每个月都到于素娟这儿来领五十块,对于素娟却是一点都没有感恩之心。
她还是想着出门去打工,只等自家闺女满了周岁,断了奶,她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于素娟给她的钱,她都偷偷攒了下来,免得到时候出门打工时身上一分钱都没有。
不过,当于素慧好不容易积到三百块,却被胡春生发现了她藏钱的秘密。
他先是不动声色,趁于素慧不在家时,把她的三百块全部一窝端了。
拿到这个钱,胡春生先是去吃了顿好的,然后就去赌博了。
到了夜里,他输了个精打光,这才摇摇晃晃地回了家。
于素慧当时还被蒙在鼓里,等后来又领到五十块,准备把这五十块也放进积蓄中时,蓦地发现她的私房钱一分也没有了。
这钱原本是卷成一卷,塞在墙缝缝里的,咋就突然没了呢?
于素慧气急败坏地追问胡春生,胡春生却是一口否认:“我可没见你的钱。你藏在哪儿呀?墙缝缝里?会不会是被老鼠拖走了?”
甚至还倒打一耙地问:“哎,你哪儿来这么些钱呀?是不是瞒着我同哪个男人相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