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白脑袋向陈志辉伸出一只手:“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先付二十块钱才让进。”
陈志辉无奈,只好从兜里掏出二十块钱递给他,嘴里嘟囔着:“明明看见鸽子飞进去的!哪有这样的事!”
灰白脑袋这才把陈志辉放进屋,周新也跟着挤了进去。
陈志辉先在外屋找了一圈,什么都没有发现;于是他推开里屋虚掩着的门,紧张地打量着屋内的情形。
屋子很简陋,除了一张床,床前一个床头柜,就是一张方桌,两把椅子。
陈志辉失望了:屋里并没有人。
但他不死心,假装着找鸽子,四处查看:桌子底下,床底下……
突然,陈志辉在床底下发现了一样小小圆圆的东西。
他飞快地拣了起来,定睛细看,发现是一粒纽扣。
陈志辉的心狂跳不已:因为他确定,这粒纽扣,正是于素娟衣裳上的纽扣。
他记得十分清楚,昨天黑虎结婚,又是大年初三,所以于素娟也穿了一件新衣裳。
这件新衣裳是一件杏黄色的呢子上装,衣裳的纽扣用同色的布料包裹起来,然后再缝上去的。
当时他还捏着其中一粒扣子仔细地看了看。
所以,他怎么会认错?
陈志辉很快明白:这是于素娟故意留下的线索!
灰白脑袋不耐烦地探进头来说:“别磨蹭了,早跟你说了没啥鸽子!”
陈志辉假装无奈地立起身,嘴里嘀咕着:“那我的鸽子哪儿去了?”
“不知道,别问我!快走吧快走吧!”灰白脑袋开始轰人了。
陈志辉只好对周新说:“咱们走吧。”
然而,他在走过灰白脑袋身边的时候,忽然一个急转身,俩只手仿佛铁钳一般,扣在灰白脑袋的脖子上,并且将他死死地顶住墙壁,动弹不得。
灰白脑袋的眼睛里露出恐惧的神色,喉咙里不由自主地发出唔唔的求救声;一旁的周新也有点吓住了。
陈志辉沉声说道:“你们把我媳妇弄到哪儿去了?不说实话,老子现在就让你生去见阎王!”
灰白脑袋翻着白眼,憋得脸红脖子粗,周新连忙劝道:“志辉,你不松手他没法开口啊!”
陈志辉手上这才松了一点劲,喝道:“说!”
“我,我不晓得啊……”灰白脑袋哭丧着脸回答。
“不说是不是?”陈志辉脸一沉,眼一眯,只用一只手掐住灰白脑袋的脖子,空出一只手来捉住灰白脑袋的一根手指头用力一掰,只听得咔嚓一声,那根手指头毫无疑问地骨折了。
灰白脑袋正要惨叫出声,脖子上的手用力,他的惨叫声堵在了喉咙里;周新有些不敢看。
“再问一遍,你们把我媳妇弄哪儿去了?“陈志辉的声音里满是煞气:”不说实话,我就把你剩下的九根手指头一根一根地掰断。要不要试试?“
灰白脑袋已经疼得险些要闭过气去了,哪儿禁得住陈志辉再一根一根把他另外九个手指头掰断呢?
所以他从喉咙里憋出两个字:“我说。”
陈志辉又把手稍微放松了些,瞪着他说:“快说!”
灰白脑袋老老实实交待道:“那个女的,被装在麻布袋里,弄到竹林街五号去了。”
“如果你敢说假话骗我,我保证,一定会让你付出代价。”
陈志辉说完这话,再也不看灰白脑袋一眼,大步流星就往外走。
在他心里,此时没有比救于素娟更重要的事情了!
从于素娟失踪到现在,已经过了将近一天时间,他不晓得她会受到怎样的折磨;她甚至不晓得:她现在是不是还活着?
这一切,都是开古玩店惹出来的祸!
陈志辉跑出来,跳上他的摩托车,对草花说了声:“你回去吧!”然后就骑着摩托车载上周新,飞快地蹿了出去,留下草花站在原地呆呆地看着。
陈志辉原先在县城呆过不短的时间,所以他知道竹林街在什么地方。
竹林街也是一条偏僻的小巷,大部分是平房,或者破旧的两层小楼,夹杂着几栋五六层高的楼房。
五号也属于平房,象个仓库似的,此刻一扇大门关得紧紧的。
陈志辉顾不得那样多了,报案的话,民警左盘问右盘问,或许把时间都耽搁完了;要他们出警,也不见得行动有多迅速,还不如他自己上呢!
他停好摩托车,一边从腰间抽出缠着的铁链,一边大力拍门:“开门,再不开门我就撞进来了!”
没有任何声音。
陈志辉神情紧张地沉默了一会儿,开始用脚踹门,周新也帮着一块儿踹。
情急之下,他的力气非常大,连踹了十几下之后,门被踹开了。
陈志辉捏紧了手中的铁链,冲了进去。
屋里有灯,堆着乱七八糟的杂物。
灯光下,是一幅令人匪夷所思的情形:只见一个三人沙发上倒着一个男人,他的胸前插着一把匕首,鲜血正汩汩地往外流着,满屋子的血腥气,正是从这儿散发出来的!
“我的妈呀!”周新失声喊道,他还是头一回见着这样的场景呢!
令陈志辉奇怪的是:男人手上还握着一只针筒,针筒里的药水已经没有了。
他定睛一看,原来这男的是唐家诚!
竟然是唐家诚绑架了于素娟?
说起来,唐家诚确实算是和于素娟有仇。
此外屋内还有一张床,床上趴着一个长发凌乱的女子。
虽然看不清她的面目,但从她身衣杏黄色的呢子上衣来看,这女子必定是于素娟无疑了!
陈志辉来不及判定唐家诚是死是活,先跑到床边,将趴着的于素娟翻了个身,却见她是一动不动,毫无反应;而她身上满是血迹。
陈志辉一条命吓掉了半条,伸手一探于素娟的鼻息,却发现她还有气儿呢!
这一下,陈志辉简直要喜极而泣了,摇晃着于素娟,小声喊道:”素娟,你醒一醒啊,醒一醒!我是志辉,我来救你了!“
于素娟仍是一点反应也没有,整个人象睡着了一样。
陈志辉叫不醒她,心里着慌,也不晓得她到底是怎么了?
再转头看唐家诚,那把匕首正正插在他心脏的位置,而且刀刃整个儿插了进去,只留了个刀柄在外头,眼见得是活不成了!
周新在边上说:“这男的已经死了!”
陈志辉只觉得全身冰冷:天啊,是于素娟杀了唐家诚吗?
唐家诚手里握着的针筒又表示什么意思呢?
他急速打量着这间屋子,发现这屋子有两扇门。
一扇就是自己撞进来的大门;另一扇门呢,则小一些,应该是后门吧?
唐家诚的大哥大,此时正扔在床边上。
陈志辉想了想,伸手拿起唐家诚的大哥大,就准备拨通县公安局的报警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