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菊花仗着自己是老丁的心腹和爪牙,在五号女仓是横着走的,可这会子老丁关了禁闭,小芳受伤入院,对头于素娟更是当了号长,她就只能乖乖听于素娟调遣了!
于素娟当了号长以后,行事公平,从来不克扣别人的饭菜,也不会横行霸道,更不会仗势欺人,所以大家都觉得她比老丁强了太多。
但对于素娟来说,在这儿当上了号长又怎么样呢?
她要的并不是这个,她想要自由,她想要洗清自己的冤情,她想要堂堂正正地从看守所走出去!
可这一切,啥时候才能得到呢?
于素娟想念李桂芝和于秀娟;她更想念陈志辉。
关进看守所之后,无论是亲人还是朋友,都不允许探望,所以于素娟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怎么样了?
她妈李桂芝性格懦弱,她再清楚不过,所以这会子肯定象个没脚蟹似的淌眼抹泪吧?
她妹于秀娟是个要强的性子,别人要是在她面前说三道四的,她会不会跟别人吵起来,甚至动手呢?
还有陈志辉,他一定十分的焦急和担忧吧?
于素娟能想象出来,陈志辉因为她出事,而坐立不安,吃不香睡不着,四处奔走的情形。
她实在不知道这件案子发展下去,会走到什么样子的地步!
如果碰到最坏的情况,陈志辉会始终如一地陪伴在自己身边吗?
于素娟心里也没底。
前世的她,见识过太多家庭出现变故之后,曾经的恩爱夫妻却恩断义绝的例子。
手里一边剥着大蒜,于素娟不期然地想到了纪正宇。
纪正宇留给她的印象,就是个高傲而目空一切的官二代,不知人间疾苦,享受着许多人的奉承和照顾。
那么,帮自己找律师的赵正宇,会不会就是他呢?
他出于什么目的,要帮自己找律师的?他到底想干什么?
还有,杀死唐家诚的人,到底是谁?
于素娟始终不认为是自己杀了唐家诚,然后因为麻醉针的缘故失去了这段记忆。
只是,那个人是怎样进入竹林街五号杀死唐家诚的?
杀人之后,没有留下一点蛛丝马迹,再嫁祸给自己,也太阴险了吧?
一连几天,这些问题让于素娟想了又想,却找不出答案。
老丁从禁闭室出来后,调离了五号女仓;所以于素娟不用再担心她会报复自己了。
至于小芳,虽然没有骨折,但因为损伤了膝关节内的半月板和韧带,疼痛不已,需要休养一个月至两个月才能够恢复好。
菊花变得很老实,仿佛过街的老鼠一样。
有些曾经被她欺负过的人,趁机联合起来对付她。
这也算是她咎由自取吧!
过了几天,于素娟又被女警察带着去见律师。
这次还是俩个律师,可于素娟仔细一看,就有些目瞪口呆了。
原来其中一个年青律师,是戴眼镜的;这会子这个年青律师虽然也戴着眼镜,可脸却不一样了,竟然是纪正宇!
于素娟刚要开口说话,纪正宇连忙咳嗽一声,示意她不要露馅的意思。
她就把要问的话给咽回了肚子里。
第一次见律师的时候,领着于素娟进屋的那位民警,就端坐在一条长桌的另一头,旁听着他们谈话。
可这一次,那位民警却站在门口的走廊上,和另一位民警抽烟闲聊去了。
纪正宇语速很快地对于素娟说道:“里面还有没有人欺负你?”
于素娟一听,就明白了:他肯定做了些什么,才会让自己在里面的处境发生了变化。
摇了摇头,于素娟低声说:“没有了。谢谢你!”
她是打心眼里的表示感谢。
如果没有纪正宇的帮助,她在里面吃的亏恐怕还要多。
至少和老丁、小芳她们的争斗,她会受到惩罚;更不可能当上号长。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帮我?”于素娟百思不得其解地问。
纪正宇避开了她的目光说:“这个事情,我们以后再说吧。现在我们来谈谈你的案子。”
一提到杀死唐家诚的事,于素娟就觉得郁闷,她垂下眼帘说:“该说的,其实我都说了。唐家诚不是我杀死的!”
纪正宇严肃地告诉她说:“警方提出了证明你杀人的多项证据,比如你的衣物上,有死者唐家诚喷溅的血液;插在唐家诚心脏上的匕首,也有你的指纹;可你除了否认,除了说自己晕迷之外,你还有能证明自己无辜的证据吗?”
于素娟用无辜的眼神看着他问:“难道我找不到解脱自己的证据,我就要认罪吗?明明我没有杀人!”
和纪正宇在一起的那个老律师就说:“如果做无罪辩护的话,成功率很小。但如果从死者派人绑架你,给你打麻醉针,想要对你不利,而你因为受到威胁而反抗,不小心用匕首捅死他来辩护,就可以往防卫过当上靠。”
纪正宇也接着说道:“防卫过当就算判刑,也可以缓刑,你明白吗?这么一来,其实你也可以不用坐牢;但如果你一口咬定没有杀人,那么凶手是谁呢?一直查下去的话,你或许要在看守所呆上很久,毕竟,一点线索都没有……”
他的声音里看似平淡,但他的眼睛里,有深深的担忧。
于素娟直直地看进纪正宇的眼睛里,她忽然有些看懂了纪正宇的心思。
这个人,是真的在为她担心。
他在想办法尽快把自己解救出去。
看守所,真的不是人呆的地方,吃不好,睡不好,剥大蒜剥得她指甲都秃了;如果不是纪正宇,她在里面会被人欺负到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可是,他为啥要对自己这样好呢?
他是在打自己那些古玩的主意吗?于素娟心里想。
对于纪正宇的主意,于素娟还是心有不甘:她没有杀唐家诚!她真的没有杀唐家诚!为什么这些人就没有一个相信她的呢?
就因为找不到凶手,所以就非得由她来顶罪吗?
“我,我不是杀人犯!”于素娟咬了咬下嘴唇,坚定地说道。
纪正宇有些无奈地把头转向一边。
过了一会儿,他再次看向于素娟说:“如果一口咬定无罪,也许到头来只是一场无用功怎么办?”
于素娟面色苍白地看着纪正宇,她明白他的意思:也许她在看守所呆上很久,结果仍然可能是那个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