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志辉手上突然就有了四百件风衣,他在兴奋的同时,也有着一种惶惑,脑子似乎都有点乱的感觉。
陈志辉让服装厂先把四百件风衣打成四个大包,他则第一时间打了黑虎的传呼,让黑虎立刻把芙蓉安排回娘家,然后赶紧到省城来帮忙。
”咱们可能要出去十多天,别忘了带上身份证。“他叮嘱黑虎道。
他需要黑虎这个帮手,凭自己一个人,头一次带着这么些货去苏联,说不紧张,当然是不可能的!
黑虎吓了一跳,以为陈志辉出什么大事了,忙不迭地追问起来。
陈志辉这才告诉黑虎,他得了一个赚钱的机会,要去苏联一趟,让黑虎陪着他一块儿去!
”钱方面,我不会亏待你的!“陈志辉对黑虎说道。
黑虎切了一声:”咱们从小一块儿长大的兄弟,我还怕你坑我不成?“
“那好,咱们在火车站碰头啊!”
芙蓉有些反对,她怀着身孕,自然巴不得黑虎陪在她身边。
可黑虎安慰了她半晌,还是照着陈志辉的话去做了。
打完黑虎的电话,陈志辉的传呼机忽然滴滴滴的响了起来。
陈志辉按了传呼机一看:原来是余秋琳找他。
想了一想,陈志辉还是拔通了余家的电话:”余小姐,有事吗?“
”陈志辉,你到底什么时候去苏联啊?“余秋琳好奇地问。
陈志辉告诉她说:”余小姐,货我已经弄到手了,所以我准备这两天就去苏联。对的,我现在去买到京市的火车票。好了,不说了,我赶时间。”
说完,陈志辉等风衣打好了包,就雇了辆专门拉货的小货车,拉上四包货往火车站赶。
省城到京市的火车,是夜里九点半发车,得坐上三十二个小时,也就是说,等他和黑虎到达京市时,已经是后天了!
陈志辉排队买好了火车票,给四包货办了托运,一边焦急地等待着黑虎的到来。
黑虎赶到时,俩人吃了晚饭,又急急忙忙买了牙刷毛巾,换洗衣物之类,就匆匆进站,上了去京市的火车。
三十多小时的硬座火车,还真不是那么好坐的,黑虎实在累了,见陈志辉也打起了瞌睡,就让出自己的位置对他说:“你躺在椅子上睡,我在椅子下睡。”
不等陈志辉回答,他从兜里掏出折叠的报纸,在座椅下面的空档摊开,然后整个人钻进去睡了起来。
陈志辉只好按照他的安排,人蜷着在椅子上睡了起来。
觉得过了好久,火车窗外的天色亮了起来,七歪八倒睡着的人们睁开了眼睛,有的起来活动一下腿脚,有的去上厕所,还有的啃起了干粮。
陈志辉让黑虎赶紧起来,免得有人踩着他伸出去的腿。
黑虎打着呵欠坐回位置上,问还要多久才能到达终点?
陈志辉看了看表,计算了一下说:“还早着呢!咱们起码还得在车上呆二十多个小时!”
黑虎还真没坐过这长时间的火车,肚子也饿了,正好列车员推着餐车过来,陈志辉就掏钱买了两份早餐吃了。
觉得无聊的黑虎又从兜里掏出一付扑克牌说:“咱们玩争上游吧,不然时间怎么打发呢?”
陈志辉不得不陪着黑虎玩了起来,毕竟他把黑虎从舒舒服服的家里拉出来,吃辛受苦的。
俩人正玩着牌,忽然一个清脆的声音叫道:“陈志辉!”
陈志辉闻声抬头,却看见余秋琳笑盈盈地看着他,圆圆的大眼睛里满是得意。
“哎,你怎么在火车上啊?你这是要去哪儿呢?”陈志辉很是不解。
余秋琳把下巴一扬说:“没想到是我吧!嘿,我决定了的事情,谁也别想拦着我!我要去的地方,自然也是你去的地方!”
陈志辉皱起了眉头:“你爸妈知道吗?到时候他们要是以为我把你拐带走的,你让我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余秋琳撇了撇嘴:“我不管!反正我就是跟定你了。当然了,他们要是问起来,我会照实说的!”
陈志辉简直无语了,
脚长在余秋琳身上,他有什么办法限制她不许去苏联呢?
火车总算到了京市,陈志辉和黑虎顾不上歇息,又想办法把四包货送到西直门站托运,然后买好当天晚上开往海拉尔的车票,准备在子夜时分,开始人生中第一次做国际生意的旅程。
余秋琳象条甩不掉的尾巴一样,紧紧跟在俩人的身后,他们去哪儿,她也去哪儿;他们买车票,她也买车票。
陈志辉和黑虎吃饭,她也挤到一张桌子上吃;不过,她点自己的菜,付帐的时候却把陈志辉的帐一块儿付掉了。
陈志辉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趁着这个时间,陈志辉领着黑虎找了间旅社,开了个房间,好好地洗了个澡,然后躺下睡一觉。
余秋琳就住他们隔壁。
为了怕陈志辉和黑虎扔下她,她都不敢睡塌实。
火车到了海拉尔,又倒了趟车,他们三人才来到边陲小城满洲里。
这一趟行程,又是三十多个小时。
满洲里有个国际旅行社,代办赴苏游,时间为三到五天,规矩是一定要团进团出。
陈志辉,黑虎和余秋琳都把身份证交给旅行社的人,又交了钱和照片,让代办一次性入出境的护照。
到第三天陈志辉他们才接到通知,说是第四天一早发团。
三人起了个早,带着四大包货赶到集合地时,也不过才六点钟,但破旧的大巴车上,已经堆满了各种颜色和尺寸的大包小包,看着似乎连落脚都没有。
而那些包的主人们,就坐在货包上等待出发。
余秋琳脑子活络,她立刻跑去找了导游,好话说尽,求着导游想办法怎么把陈志辉的货装上车。
因为苏联海关规定,车顶上是不允许放置任何物品的。
余秋琳长得漂亮,声音甜美,哀求起人来,更是一付楚楚动人的韵味。
导游哪忍心拒绝这样的美人儿呢,于是声竭力嘶地呼喊着,让车上人把货包再重新安置一下。
就这样,在全车人的白眼中,陈志辉的货被放在了最靠近车门的位置上。
大巴车东倒西歪地行驶着,好不容易到了口岸,导游开始下车和武警交涉。
不久之后,武警开始上车来拿着一叠护照开始点名。
叫到谁的名字,谁就把脸冲着武警,以便验明正身。
核对完护照,一车人都干等着,好半天大巴车才继续向着行驶起来。
陈志辉完全不知道,这一趟苏联之行,自己到底能不能有所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