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些身在蓸营心在汉的工人们卧底,所以陈志辉很快就掌握了赵家人地下工厂的地址。
当然,这个时候,并不是最佳的出手时机,所以,宫计平和陈志辉惟有静静等待。
赵家人哪知道这是宫计平和陈志辉布下的陷阱呢?
他们自以为高明,直到栽了大跟斗才回过味来,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宫计平考虑得很周到,利用政府的力量,把背叛自己,并且与自己竟争的对手打掉,等于既消灭了对方;还给了打假者一种假象:以为这儿的造假者已经被铲除。
这么一来,岂不是保护自己的最好办法呢?
所以陈志辉听到宫计平的计划时,心里着实佩服:不愧是老江湖啊!
虽然有工人做为卧底,打探出了赵家人地下工厂的秘密,就在偏僻村子里;但陈志辉还有些不放心,必须有实证才行;不然的话,万一落空的话,就很难有下次机会了。
陈志辉找了顺根和金贵,假扮成到这里找医生的附近村民,借口说家里女人生孩子,半夜难产,不得不找医生急救。
而领路的,就是宫计平派出卧底的工人周新。
周新叮嘱他们说:“如果遇见人,你们千万不要开口!所有的话都由我来说,记住了!”
三个人直熬到半夜才出发,这其实是个很危险的工作,万一被赵家人发现真相,他们被打死,被活埋,都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周新表面上看和宫计平关系并不近,但实际上,因为宫计平救过他的命,他是忠心耿耿到了极点。
金贵和顺根则是为了帮陈志辉,从小一起长大的情谊,当然是与众不同的;而金贵和顺根也坚信,跟着陈志辉,将来一定能出人头地!
为了提神,金贵和顺根一直抽着烟,又换上土里土气的衣裳裤子,收拾停当,这才出发。
进了村里,他们发现还有些房屋里居然还有灯光亮着,心里不禁嘀咕起来:乡下人一般不会熬夜到这么晚的,难道有人起了防备心?
正担忧呢,有一户人家传来狗吠声,金贵、顺根他们只好拔腿就走,免得摸进去被狗咬。
他们绕开有灯光的地方,听到狗叫声就撤退,结果摸进了一条漆黑的小巷子里。
周新走路象猫似的无声无息,人机敏得很,金贵和顺根紧紧跟在了他的后面。
三人左转右拐,不多时来到一幢小房子跟前,周新伸手一指,压得极低的声音说:“你们看!”
借着月光,金贵和顺根辨认出房子外有变压器,一条很粗的动力用明细表,直通向屋内。
金贵脑子灵光些,他知道:一般的农家,都只通一根很累的照明线路,就够用了;只有家里安装了大型设备的,才会有这种极粗的动力线。
周新小声说道:“这根动力线,串联着好几家地下工厂,线路是非常隐秘的。不过从变压器那里拉出来的起始线,还是会露出马脚,只要顺藤摸瓜,肯定能找到!”
金贵打开随身带着的偷拍机,借着月光,把变压器拍了下来,又顺着很精的电线摇过去,最终摇到了一家住户边的小柴房里。
“这么小的房子,哪里装得下造烟的大家伙哟?”顺根有些不相信地问。
金贵也是一脸的狐疑,只有周新,坚信自己的判断不会错。
四周一片漆黑,顺根壮着胆子,摸出随身携带的小手电摁亮,绕着这间小柴房走了一圈,找到一扇破门,然后透过门缝用小手电向里照着。
屋里黑古隆咚的,借着小手电的光,依稀能看出里面堆着乱七八糟的柴草,还有一些旧的农具,根本不象造假烟的地方。
周新东看看,西看看,又竖着耳朵听了半晌,才指着柴房下边对金贵和顺根说:“你们听见声音没有?我猜有人正在下边干活哩!”
周新是有经验的人,晓得地下工厂为了掩人耳目,都是建在类似猪圈,厨房,小仓库之类的破烂建筑下面。
但一般的人,又怎么想得到,在这些不起眼的建筑下面,却是灯火通明,机声隆隆,一根根假冒的香烟被制造出来;不久之后,通过各种渠道,摆上全国各地的大小柜台呢?
周新领头走着,金贵和顺根紧随其后,蹑手蹑脚走进一条狭窄小巷子中。
两边的房屋遮住了月光,巷子里乌漆抹黑,路又坑洼不平,金贵和顺根算是胆大的,但想到万一被人发现,从巷子两头把他们堵在中间的话,那真是跟关起门来打狗差不多哩!
这么想着,俩人背出不由得出了一层的汗。
周新却很镇定地往里走着,有时候他又会停下来,探头探脑地察看动静,他坚持说道:“我听到了烟机的声音,不会错的!”
金贵和顺根竖起了耳朵,似乎也听到有隐隐约约的机器轰隆声,只不晓得到底是从哪里传出来的?
周新确实是有经验的,他来回走动着,警觉得象个猎人。
终于他停下了脚步,指着一个大门说:“肯定就在院子里那间房子的下面。”
金贵和顺根都拿眼睛看着他,不晓得他为啥这样肯定?
周新为了证实自己的话,领着金贵和顺根来到那家人的窗前,然后弯腰从地上捏了一撮土,放在外窗户的木框上。
“你们仔细看!”周新用声若蚊蝇的声音说道。
顺根摁亮小手电,用手挡住光线外泄,只照着那撮土。
然后他们清楚地看见:放在窗框上的那撮土正在抖动。
为什么会这样呢?道理很简单:因为下面有烟机在工作,所以产生了震动!
金贵冲着周新竖了竖大拇指,赞他招术高妙。
就算知道烟机在下面,金贵却没办法拍到实物,相反,仿佛有一种无形的危险,正在向他们逼来。
”这里不宜久留。“周新仍然是细若蚊蝇的声音。
金贵和顺根点了点头,同意周新的说法。
没办法,三个人只好转身走出小巷子。
才走到巷子口,就看见两个晃动着人影,向着他们迎面走来。
就这么一瞬间,金贵和顺根忍不住头皮发麻,热血上涌,脑子里一片空白,来来回回只有三个字:怎么办?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