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李桂芝有孙姨照顾着,再加上医生也说了,过几天李桂芝就能出院,于素娟就放心大胆地腾出身来,抓紧时间采摘野山椒,制作泡辣椒。
忙了几天,把泡辣椒都弄好了,于素娟就坐着陈志辉的拖拉机,准备把李桂芝接回家去。
还没到医院门口呢,就见胡春生背着他妈,慌里慌张往医院里跑,他弟弟在身后跟着,一脸的担忧。
胡春生估计累得够呛,喘得上气不接下气的;而他妈头靠在他肩上,已经有些脸歪嘴斜了,嘴里不受控制地流着口水。
于素娟一看就明白了:胡春生的妈中风了。
这和前世的发展,是一模一样的。
所以,胡春生的好日子到了头啦!
陈志辉是个热心人,见胡春生一家子这付狼狈样子,连忙对于素娟说:“老胡家又出事了!我得瞧瞧去,看能不能帮上啥忙。”
于素娟有心想要他别多管闲事,话到嘴边,又咽下去了:她不愿意陈志辉觉得自己是个小肚鸡肠的人。
她点点头:“你去吧,我看看我妈咋样了。”
到了李桂芝的病房里,孙姨迎上来,有些忧心忡忡地告诉于素娟:“你妈这几天也不知咋搞的,一直发烧,打了针也退不下来。”
于素娟吃了一惊:“啊?那天我来看她的时候,还好好的呀!怎么就发烧了呢?是不是着了凉?”
孙姨摇摇头:“我也不晓得哇。连医生也搞不懂是咋回事。刚才说了,他们汇报给了院长,要搞一次会诊。”
于素娟听见会诊两个字,心突突跳了起来,总觉得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本来还想着今天来接李桂芝出院的,没想到,事情并没有那样简单。
这一天,于素娟都呆在医院里。
会诊的结果让李桂芝和于素娟,乃至医生们,全都大吃了一惊。
原来:李桂芝脚上长满的肉,其实全部是烂肉。
也就是说:在医院住了这么些日子,李桂芝的脚伤不但没有减轻,经过手术后,伤口更大更深了,病情更严重了!
不但如此,医生还告诉于素娟:他们已经无能为力了,为了保住李桂芝的性命,只能把李桂芝的脚踞掉!
李桂芝听说了这个结果,当即就吓得晕了过去。
于素娟呆了半晌,态度坚决地摇头:“不行!我妈还不到四十岁呢,怎么能踞掉她的脚,让她下半辈子变成个残疾人呢?一定会有办法的,我妈的脚一定能治好的!”
医生无奈地走了。
李桂芝醒来后也抹着眼泪说:“我不想踞脚,就是死了,我也要把这只脚带到棺材里去。”
孙姨在边上唉声叹气。
于素娟安慰李桂芝说:”妈,县医院说治不好,咱们再想别的办法,反正脚先不踞,成了吧?“
李桂芝点头如鸡啄米:”咱们回家去,反正脚我是无论如何也不踞的!“
同病房的病人和家属也七嘴八舌地出主意,说是脚不能踞,踞掉了可没后悔药吃。
这个时候,陈志辉出现了,他思索了好一会子说:”婶子,要不咱们再转到别的医院看看,素娟,你觉得怎样?“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陈志辉不再连名带姓的叫于素娟了,改成了素娟两个字。
于素娟有点心慌意乱地点了点头。
她实在没想到,李桂芝不过是脚被戳伤,居然会落到要踞脚的地步!
就这样,李桂芝又被陈志辉和于素娟送到省城医院里。
付清了县医院的帐,于素娟手头的钱已经没剩下没几块钱了,而剁椒和泡辣椒,都没到能换钱的时候。
她皱着眉头的样子,陈志辉看在眼里,悄悄对她说:”钱的事你不用担心,我这儿有呢,你先拿去用着。“
嘴里说着话,陈志辉塞给于素娟一卷钱。
于素娟咬了咬嘴唇,脸上满是为难,她不想让陈志辉看轻自己。
陈志辉赶紧添了一句:”算是我借你的。“
于素娟这才接过那卷钱:“这里是多少?我记个数,到时候保证一分不少地还你。”
陈志辉挠了挠头发:“我也没数过,约摸有一百多块吧。”
于素娟把钱点了一遍,足有一百二十多块,她点点头:“我欠你一百二十五块。”
结果李桂芝的脚在省城医院治了几天,伤情也不见好转,脚心与脚面都烂通了,上下两面流脓,李桂芝心疼花钱,再加上治不好,就吵着要出院回家。
“素娟,领妈回家去,咱不治了,反正也治不好!要踞脚我是不干的,我宁愿从这楼上跳下去!”李桂芝眼泪滴嗒地说。
她的话可把于素娟给吓着了,没办法,只好答应了李桂芝。
回到家的李桂芝,就每天在伤脚处上点红伤药,吃一些消炎药来应付。脚用干净棉布包起来,要活动的时候,就杵一根棍子,凭另一只脚在屋里,院里蹦来蹦去。
看见李桂芝这付模样,于素娟心里跟刀剜似的痛,她想着,等赚了钱,再带李桂芝去大城市医院里去治。
这时候剁椒已经好了,于素娟就拿了十来瓶剁椒,去推销给江老板。
江老板一见于素娟,又惊又喜地说:“可算把你盼来了!你晓得不?咱们的泡辣椒啊,卖疯了!先是我送到一家饭店里,结果没两天功夫,人家就回头要了二十瓶。我一见有戏,就把和我有生意来往的饭店餐馆都铺了货,结果啊,反应好得不得了!家家都要求我继续供应!”
老板娘也拉着于素娟的手,眉开眼笑地说:“大妹子啊,早就想去寻你,告诉你一声,好让你多准备些泡辣椒的;无奈当时也没留你的地址,只好苦等苦盼。好在你今儿个来了!”
于素娟听见这么个好消息,自然是心情大好:“哦,这段时间忙着在医院里照顾我妈。泡辣椒是制作了一批,还没好,再等个十天左右就行了。”
她话还没说完,老板娘脸上明显露出失望的神情:“那可咋办?多少家店,都在催着要泡辣椒哩!”
于素娟连忙说:“今儿个我过来,带了一种新做的剁椒,剁椒菜味道也是很不错的,比如剁椒鱼头,剁椒豆豉蒸排骨,剁椒鸡爪,凉拌菜,都用得上!”
江老板来了兴致:“当真?快拿你的剁椒我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