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小玲扑到于清河身上，淌眼抹泪地哭了起来：“老头子啊，你可不能死啊！你要是扔下我，那可咋办呐？”
眼见得马小玲声音越哭越大，李桂芝有些慌了神，这快过年了，俩个老的跑上门来闹，被村民们看见，不定怎么笑话呢！
所以李桂芝就上前劝马小玲：“孩子她奶奶，你别哭啊，有话好好说嘛！”
马小玲冲李桂芝吼道：“我家老头子都要被秀娟那臭丫头气死了，你眼瞎看不见吗？居然还让我有话好好说？”
说完又扒在于清河身上嚎：“老头子哎，咱俩命苦啊！ 儿媳妇孙女有钱了，也不肯借钱给爷奶看病啊，这不是见死不救是啥啊？”
于素娟冷冷地说：“要哭回你们于家哭去，别在我家嚎丧，我可不欠你们的！”
马小玲气得要死，站起来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于素娟说：“你个没良心的死丫头，你连爷奶都不认，你还算个人吗？”
骂完又指着李桂芝说：“还有你，你咋教你家闺女的？连长辈也不放在眼里，啊？怪不得你生不出儿子来呢，只生了俩个赔钱货。你们要那么多钱干啥？到时候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还不都是贴给了外人？就不能拿几个出来孝敬爷奶呀？”
李桂芝听见马小玲骂她生不出儿子，脸胀得通红，也不管不顾地说道：“我生了俩个闺女咋了？靠你养活过吗？都说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你儿子种下个黄豆，你还想结出个辣椒来？”
于素娟险些被气笑了，双臂抱胸说：“养不教，父之过，我没良心啊，也是跟我爸学的！”
“还有，我为啥要认爷奶啊？小时候我被疯狗追着咬，邻居还会帮着用棍子打狗，你们呢，站边上一边看着一边笑；我有钱为啥就要孝敬你们呐？我是被老于家赶出来的白眼狼，早就和老于家没关系了！”
于素娟噼哩叭啦一顿说，马小玲理屈，就往地上一躺，撒起赖来：“哎哟，气得我心口疼啊，我要死了呀！”
家里吵翻了天，门外很快就围了一群人看热闹。
金玉和她妈也挤在人群中幸灾乐祸地瞧着。
李桂芝见床上倒着于清河装死；马小玲则躺在地上撒泼，气得发抖，不晓得拿这俩个狗皮膏药怎么办才好！
金玉妈在外边大声说：“这是虐待老人啊！听说虐待老人也是有罪的，要被抓起来坐牢哩！”
金玉接话道：“平时装得蛮善良的，假装照顾草花；这轮到自家爷奶了，咋就露出狐狸尾巴来了？由此可见，人装得了一时，装不了一世啊！”
看热闹的村民也是议论纷纷。
于素娟扬声说：“我有罪是吗？那赶紧让派出所的民警抓了我去啊，在这儿叨叨啥呢？”
正说着呢，陈志辉挑着一担柴来了。
他径自去灶屋放下柴，这才来到卧房，先叫了李桂芝一声婶子，又问于素娟：“咋回事啊？”
于素娟伸手指了指于清河和马小玲：“ 志辉哥，你还记得这两个人当初是怎么赶走我和我妈我妹的吗？”
陈志辉扫了他们一眼，用手一指于清河说：“记得。不但赶走你们母女，当时他还要用扁担砸你，被我挡住了。”
“可现在呢，他们想要我借钱，就跑上门来闹死闹活的，你说可笑不可笑？”于素娟撇了撇嘴说。
陈志辉点了点头：“是有点可笑。”
李桂芝在边上看着他和自家闺女一问一答的，有点儿摸不着头脑，不晓得这俩人啥时候又和好了？
之前俩人不是互相不搭理吗？
原来昨天于素娟回来后，并没有对李桂芝提起她和陈志辉和好的事， 只说自己扭了脚，所以没砍成柴。
“我们母女三个来到甘泉村，穷得连肉都吃不上的时候，没见他们出现过；我妈扎了脚，没钱住院的时候，没见他们出现过；这会子听说我们日子好过一点了，他们就来了，你说我会有好脸色给他们？”于素娟继续说道。
陈志辉嗯了一声，好声好气地说：“素娟，我理解你的心情。这件事你交给我安排成不成？”
于素娟仔细看了他一眼，还是信任地说了个好字。
陈志辉走到马小玲身边，弯下腰伸手将她搀了起来：“老人家，你这么一把年纪了，躺在地上好看吗？不怕别人笑话呀？”
他一边说着一边手上用劲，还想赖地的马小玲，竟然是身不由己就被他拉起来了。
将马小玲放到椅子上坐着，陈志辉又去看于清河。
他见于清河紧闭双眼躺在床上装死，其实呼吸平稳，面色正常，根本不象得了啥急病的样子。
所以两个指头用劲在于清河的人中上掐了一下，掐得于清河险些没跳起来，眼睛自然是睁开了。
“老爷子，你醒了就好！哪儿不舒服呀？要不要上医院去呐？”陈志辉和颜悦色地问。
于清河连忙哼哼着，拿手乱指：“这儿痛，这儿也不舒服，哎哟，我难受啊！”
陈志辉继续说道：“老爷子，你要上医院我这就送你去，至于治疗费用嘛，你要是没钱的话，自然由你三个儿子平摊……”
于清河赶紧打断陈志辉的话：“我没钱，我三个儿子也没钱，不然我哪能跑到甘泉村来问她们借钱呢？”
“那你想借多少钱哇？”陈志辉不动声色地问。
于清河摊开一个巴掌伸到陈志辉面前说：“至少要五百块！”
马小玲立刻接话道：“对，五百块。我和老头子俩个人都要看病！”
陈志辉点点头：“可是你们要明白，从前你们对于素娟母女仨个太过分了，不管是妈还是闺女，她们都不想借给你们。但凡你们以前对她们好一些，我相信不会是这个结果！”
于清河听了这话，失望地瞪着眼睛说：“没钱看病，我就死在这里好了！”
陈志辉挑了挑眉说：“我不会让你死在这里的！这样吧，于素娟不借钱给你。我借。不过呢，你要打张借条给我，怎样？”
于素娟在边上喊：“陈志辉，你这是干啥？钱的事不用你掺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