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就难以入睡,这样也就罢了,还经常头痛就是一整天,吃药看中医什么都试过,为了治好这该死的头痛,他连又苦又难闻的中药都喝了好多碗。
或许其中有过缓解的时候,但他需要操心的事情太多,有的时候忙起来,就是连着好几天的熬通宵,抽烟加咖啡因,这些诱发偏头痛的罪魁祸首,他是经常触碰,也难怪好不了。
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一点四十了,和他平时的作息还早,他仍然毫无睡意。
本想把她一巴掌呼醒来让她回房间去睡,但他还这么难受,头痛丝毫没有缓解,他也没了这么善心让她回屋睡得舒坦,就让她睡这沙发吧!
他自己倒是上了床,关了灯,打算慢慢的酝酿睡意。
因为他睡眠不好的缘故,他房间的隔音效果非常好,是真正的万籁俱静,房间外面的任何声音都被阻断,漆黑的房间内,只有她浅浅的呼吸声。
从他床上的视觉看过去,还能看到她像一坨白团子缩在那里。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睡得太沉,还是她今天的确累了,躺在那里一动没动,跟死了似的。
这是他们成为“夫妻”之后,第一次同睡一屋,只是以这样的方式。
他就这么侧着身子,隔着不远的距离,在黑夜里凝视着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思绪渐渐混沌,睡意渐浓,忽然一声“咚”的声音,然后又是“啊”的一声尖叫。
让他彻底从浅眠瞬间变成清醒无比,他暴躁的按亮了床头的灯,好不容易睡着,却被她给打搅,他自然是脸色黑的想吃人。
而罪魁祸首,此时却半个身子趴在桌上,姿势让人发笑,她像只癞蛤蟆般趴在玻璃桌上,下巴微微上抬,嘴巴像是合不拢。
这造型,是在cos蛤蟆吗?这个嘴巴都这么惟妙惟肖。
“我……我磕到……下巴了……”她一说话,感觉口水就要往下滴,但她下巴在滴血,她不敢合上,疼痛的像是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她从未这么狼狈过。
顾遇深这才注意到她纯白的睡袍上已经鲜红一片,真有她的,睡个觉,都能睡到桌子上,还睡一身血。
他起身,松松垮垮的睡袍已经松开大半,都能看到他黑色内裤裤头,头发丝蓬蓬软软的,像只暴躁的狮子。
他没好气的一把将她从桌子上给拽了下来,也不怕把她摔的伤上加伤,就给扔在了地毯上。
他把刚才的药箱丢到她面前,顾遇深皱眉说道:“是让佣人来给你上药,还是医生过来?”
林星尘疼的歪嘴牙斜的,说话的不敢用力,轻轻的道:“我自己先看看。”
也不指望他能帮自己,他也没马上去床上,只是坐在一边,冷眼旁观。
她对着透明的玻璃桌看自己的下巴,血没有在滴了,但是整个下巴都是血,看着怪吓人的。
应该是她刚才无意识的以为是在床上,乱滚就磕到了桌子角,当时她还以为做梦呢,继续滚,才滚到桌子上的。
摸到硬邦邦的玻璃,她吓了一跳,才尖叫,哪里想到自己是在他的房间沙发就睡着了!
她小心的拿着酒精擦下巴,艾玛,这酸爽,难怪刚才顾遇深会疼的乱动。
清理了一下,才看到伤口不大,和顾遇深额头上那块指甲盖的伤口比起来,她这浅很多,不过是长的一条。
真的是无巧不成书,他们两都前后挂彩,这一天真是难忘的一天。
她用棉签沾酒精压了一会儿伤口,渐渐的也就止住了血,擦了一点药粉,她也给自己包了一小块纱布,差不多就完事了。
她身上还是汗津津的,她都闻到了一股子怪味,也是服了自己,这样都能睡得着。
虽然摔成这样,但她脑子还是迷迷糊糊的,睡衣再次席卷而来。
“我要先回屋了!”她打了个哈欠,很明显的又困了。
“把这东西都拿走。”他指了指医药盒,面色难看的想吃人。
本来她还想说,你不也需要吗,话到嘴边感觉自己真是多此一举,他要换药要什么没有,看他脸色像是下一秒就要打人一样。
她也懒得跟他假客气,拿了东西,胡乱的穿上拖鞋,一秒钟都不耽搁,赶紧的滚出去了。
不是她视他洪水猛兽,而是她真的好热啊!
恨不得在客厅就把身上的袍子给扔了,飞速的跑回房间,赶紧的把这件温暖无比的睡袍扔到一边,她真的又困太累了,顾不得再去洗一个澡,倒床上就睡过去。
只可惜了一楼房间里的顾遇深,满脸不爽的在整理她刚才看的那些资料,看着她圈的那些标记,觉得她不知道是真傻还是装的。
他怎么可能真的要拿她的标记去问那些针灸师,自然是有他的助理去安排专业人士来审读这些,然后给他最适合的方案。
他不过是纯粹的折腾她而已,看着她最后顶了个伤口离开他房间,对她那些恶气,总算能扯平了。
桌子上还有她刚才留下的棉签和血迹,强迫症如他,自然容忍不了,生平头一回没了脾气,怎么会有她这样的女人,邋遢成这样。
他一一全部捡起扔到垃圾桶,把桌子擦得光洁如新才满意,他也有点累了,时间已经到了凌晨三点。
他才躺倒在床上。
翌日,林星尘还睡得迷迷糊糊,被一阵阵的铃声吵醒。
她几乎眼皮都睁不开,迷糊的接起:“哪位?”
听到一道好听的女声传来:“我是苏陌,是蓝小星吗?”
妈呀,她吓得睡意全无,看时间,已经九点半了,她急忙说是,和苏陌在电话里约定了见面的地方,她就赶紧起床收拾了一下,照镜子看下巴的伤已经闭合了,顾遇深给她的药粉,效果还蛮好的。
她贴了个创可贴就下了楼。
她以为顾遇深应该早就去上班了,没想到还在客厅的桌子上慢吞吞的吃着早餐。
想到昨晚上他把自己给坑的,她想无视他的存在,但以后还是要相见,不能跟他闹愉快。
还是面上给他打了个招呼:“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