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尘憎恶地看着他,脸上不加掩饰地写着‘卑鄙无耻小人’六个大字,顾遇深气极反笑,捏住她的下巴说:“我说了不是我,如果是我,我为什么还要再给你打针解药?”
“谁知道你不是有别的阴谋!”
“要怎么样才肯相信我?我把真正下药的人找出来给你?恐怕到时候你会说是我找的替死鬼吧?”顾遇深一说完,林星尘就用‘难道不是’的眼睛回视他,摆明是在心里认定是他,不接受任何解释和反驳。
沉了一口气,他耐着心解释:“是乔晚溪,那杯加了东西的酒原本是她给我的,我不知情,错手拿去给了你。”
林星尘一蹙眉,乔晚溪?
乔溪哂笑:“这么说,反而是我破坏了顾董事长和乔小姐的闺房情趣?不过顾董事长,下次你们再想玩这种助兴的节目,麻烦克制一下,你们回到家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别在公众场合祸害别人。”
顾遇深黑了脸:“我和她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我没碰过她。”
“关我什么事?”林星尘一皱眉,“放手。”
顾遇深只得松开她。
林星尘揉揉太阳穴,将昨晚的事情捋了一遍,那个药的药效几乎完全把控她的意识,再加上她喝了不少酒,一些细节的事情记得不太清楚,但是那件最重要的,她可没有忘记:“零现在在你手上?”
她原本是打算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在聚会结束后把零带走,哪知道会出了中药这件事,导致她根本没时间安排,这会儿人被他抢走了吧?
顾遇深果然没有否认,林星尘冷眸:“把人还给我。”
“还?”顾遇深捕捉到关键字眼,凝定眸子,“零出现在聚会上是因为你?”
林星尘嗤笑:“无论因为谁,人出现了,我看到了,就是我的。”
顾遇深沉默数秒,淡淡吐字:“在零的事情上,你没必要把我当成敌人。”
林星尘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一个笑话:“难不成我要把你当成朋友?”
“我比你更想要零的命。”他眼神清沉,“他伤的是我的妻子和我的岳父,我怎么可能放过他?”
那两个虚情假意的称呼林星尘不屑一顾,只是他话里的意思是,他和零早就反目成仇?
顾遇深眼里闪过一丝清锐的光芒,知晓她在想什么,坦诚说:“当你离开后,零趁乱偷渡回美国,那里是他的地盘,我没能立即抓住他。后来我捣毁他的帮派,他在美国藏不住,窜逃去了非洲,你上次问我零在哪里,不是我不肯告诉你,而他逃去非洲后就人间蒸发,我也无从得知他的下落。”
林星尘没有接话,兀自在心里判断他的话有几分可信度。
当初她调查零的时候,的确查到他的帮派在她离开后几个月内遭人覆灭,下手的人身份未知,唯一能确定的是零本人还没有死。
只是任她怎么寻找,失去势力的零都在全世界消失得无影无踪,她猜测过,会不会是顾遇深将他藏起来?
可是现在,他否认了。
非但否认,还说覆灭零帮派的人,是他。
顾遇深的想法某种程度上和她如出一辙,沉声说:“单凭他一个人的能力,就算是在非洲,也不可能躲得连我都找不到他,所以一定是有人帮助他。”
他盯紧了她的脸:“他今晚出现在聚会上,你是否知道是谁的手笔?以现在的情况看,那个人很可能就是将他藏起来的人。”
林星尘还是不语,不知道是不想接他的话,还是知道什么不想告诉他,顾遇深折眉说:“如果你也不知道是谁,那零现在就还不能死,我们要从他身上找到这个答案。难道你不想知道,到底是谁会帮零藏匿,目的又是什么?”
“我是我,你是你,没有‘我们’,我想知道的事情我自己会弄清楚,用不着你插手。”林星尘终于开口,干脆一句话划清界限,口吻没有商量的余地道,“总之,零我要带走,你把人还给我。”
顾遇深直接拒绝:“不行。”
林星尘讥笑:“说了那么多,最后的目的不还是要保住零,顾遇深,你真虚伪。”
“我没有想保住他,人留在我这里,你随时可以审问他。”他只是担心她会失手杀了零,零现在是重要线索,不能死。
林星尘冷着脸,显然不打算接受他的提议。
场面一度陷入僵局,室内安静了很长一段时间,顾遇深看着她冷冷冰冰的脸,意图想将话题暂且从这个地方移开,等她冷静了再商量,且他也想向她解释一些事情,所以又启唇说:“你在地下室出事那天,我刚从美国出差回来,在那之前一整个星期我都不在国内,很多事情我不知情。”
可他低估了零对林星尘造成的影响,她本身就为零对她和她爸爸的所作所为耿耿于怀,尤其是地下室和医院那两件事,此时听他说‘不知情’,霎时间,情绪收拾不住,她冷笑连连:“所以你的意思是,零趁你不在国内私自对我爸爸严刑逼供?我爸爸被用刑的事情你从头到尾一概不知?”
她从内到外冷了下来:“顾遇深,你以为我没亲眼看到我爸爸身上那些伤?那些根本不全是新伤!”
不待他回应,她又咄声冷斥:“难不成你想说零每次对我爸爸用刑,你都刚好在国外出差?你当我是傻子?没有你的允许,零哪里来的权利这么做?!哪里来的胆子敢在你的地盘对我爸爸用刑?!”
顾遇深胸腔里沉淀下一股浊气,没有隐瞒和辩解地说:“零自由出入顾公馆是我同意的,对你爸爸用刑也是我同意的,我没有否认这两点,但我现在想说的也不是这两点。”
林星尘别开头:“我没兴趣听。”
“孩子的死。”顾遇深将她的脸板回来,双眸像深深的潭水,“我想说的是孩子的死。”
呼吸有一瞬间慢了两个节拍,心脏某个角落传来丝丝扯疼,但没过多久她又恢复淡漠。林星尘挡开他的手,嘴角晒意满满:“你在乎?”
顾遇深眉峰耸起:“我怎么不在乎?那也是我的孩子,我和你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