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吓了一跳,挣扎了下,被他钳住手腕折过头顶。
顾遇深低头啃她白软的脖子,低声道,“合同解约。”
“……”林星尘被他亲得双眼迷离,猛地清醒一分,“违约金三百万!”
“我给。”区区三百万,就是三千万他都不眨眼。
她用力挣扎了下,态度变得强硬:“哼,你有钱支配吗?你说全归我管的!而且这不是钱的问题,这个节目的策划我是看过很多次的,小孩子参加了很有教育意义。”
顾遇深气的想吐血,无奈又好笑,“西格现在接受的教育够好了。”
“喂,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纸上得来终觉浅?只有实践才能出真知。”林星尘噘嘴,闪躲着不让他碰,“你请的老师再好,教的东西也是死的,自己切身体会感受才能记忆深刻,才能茁长成长,才能成为一个对国家,对社会有用的人才!”
她一番大道理说得铿锵有力义正言辞,他听得好笑,捏住她下巴揉了揉,“真这么想去?”
这番话,态度明显有了松动。
林星尘心里一喜,大眼盯着他,再接再厉地撒娇:“对啊。”伸手轻轻扯他袖口,摇晃,“你一当爸爸的,肯定也希望自己儿子健康成长吧?我们为人父母,当然首先要为宝宝考虑,对不对?”
顾遇深垂眸思考片刻,未应声。
母性使然,这女人什么事都把西格放在首位,自然毋庸置疑是个好妈妈。但,随着那小家伙的家庭地位日益增高,顾遇深觉得,自己在宝贝妻子心中的地位,已一日不如一日。
面对这种现象,向来冷静自持沉稳内敛的穆先生,产生了一丝危机感。
于是他挑了下眉,语气平静地问:“如果我坚决不同意,你打算怎么办?”
“……啊?坚决不同意啊……”林星尘低头,扶着下巴认真思考起来。几秒钟后,她没答话,而是十分郑重认真地下了床,十分郑重认真地抱起了被子和枕头,然后十分郑重认真地对顾遇深说:“那从今天开始,我去西格睡吧。老公你好,老公再见。”
说完挥挥手,转身往房门方向走去。
背后响起一道低沉嗓音,冷冷的:“给我站住。”
已行至房门前的纤细身影动作一顿。
林星尘勾起嘴角,脸上浮起一丝奸计得逞的笑,然而等回过身后,表情却已恢复如常,眨眨眼,天真又无辜:“怎么了?”
男人眯了眯眼,盯着她,语气里带着丝警告:“林星尘,我警告你,不要在我面前太嘚瑟了。”
顾遇深是什么人物,跺跺脚,整个政商界都要震一震。
在商场上手腕铁血叱咤风云,从没有人敢不给他面子。可世上所有事都会有例外,顾遇深的例外,就是林星尘。
她半点不慌张,笑笑,被子一扔走过去,纤细指尖挑起男人棱角分明的下颔,垂眸,居高临下:“喔?我有嘚瑟吗?”
他一把捉住那纤细五指,沉声:“别以为我收拾不了你。”
“顾先生,嘴皮子功夫威胁不了人。”林星尘扬了扬下巴:“合同已经签了,我肯定会带儿子去,至于你……”她大眼上下打量他一圈儿,轻描淡写:“不去拉倒。”
可话刚说完,不等顾遇深做出什么回应,林星尘便又兀自叹息一声,“唉,只是那样的话的,上节目的时候所有小朋友都和爸爸妈妈在一起,就西格一个人没爸爸……”
以退为进,果然是个好办法。顾遇深觉得好笑,双臂抱肩,好整以暇看她表演。
指尖林星尘说着说着便低下了头,声音微弱几分,对手指:“到时候西格一定会问我,爸爸为什么不跟着一起来。我就只能告诉他‘西格啊,你爸爸不爱我们了,所以才扔我们孤儿寡母自己上节目,也不知道幼小的心灵会不会留下阴影呢。”
听到最后,顾遇深给气得笑出一声,“合着全成我的错了?”
“哼。”林星尘看别处,从鼻子里发出一个音。
他勾嘴角,牵着她的腰把人抱怀里,刮她鼻尖儿,沉声道:“姑娘,你讲不讲理。之前不跟我商量,自作主张就把合同签了下来,我不去就是抛弃妻子,你什么逻辑。”
“‘林星尘的逻辑’。”她嘀咕着顶了一句,片刻之后咬了咬唇,轻声道:“好啦。没提前跟你商量是我的错,其实我也没真想瞒你啊。签了之后原打算跟你说的,但是你知道,我记性不好,转个背就忘隔壁去了……对不起嘛。”
顾遇深无语。他拿这女人一向无可奈何,她就算是闯了天大的祸,只要冲他撒撒娇,说几句软话,他就什么火都发不出来。
见他不答话,林星尘有点儿忐忑,又道:“诶,真那么不想去么?我知道你的性格喜静不喜闹,也提前跟节目组说过了,咱们先试录一期,你要习惯我们接着录,要不习惯,我们就不录了。”
“……”顾遇深眉心拧成个川字,仍在犹豫。
她抱着他的脖子用力摇,“好不好嘛,好不好?”
“……”真他妈服了。
他闭眼捏了捏眉心,半晌,终于勉为其难地点头。
林星尘顿时笑逐颜开,唇凑上去,用力在他脸颊上“啵”了一口,“我就知道老公最疼我了,爱你哦!”
顾遇深暗咬牙,大掌掴了下她的臀,“你得意得很。”
力道不重,纯粹做个样子吓吓她,林星尘心情愉悦,转个圈从他怀里挣出去,说:“那我去打电话,让助理他们来帮着收拾行李。”说完小腰一扭,哼着歌儿跑出去了。
脚步声轻盈活泼,逐渐飘远。
顾遇深眯眼瞧那背影,须臾,无声笑了下,神色无奈,黑眸之中却满是宠溺。随后起身,点了根烟,坐到办公桌前看文件。
没多久,“砰砰”敲门声响起。
顾遇深工作时一贯专注,家里佣人都十分注意,尽量不会在他工作时打扰。于是他皱了下眉,眼也不抬地扔过去两个字,嗓音冷淡:“有事?”
一道稚嫩软糯的声音从门口传来,软软的:“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