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事开头难。
顺利卖出第一盏台灯的陈瑶，信心倍增，留下寝室号428和名字后，便敲开下一间寝室继续推销。
花了一个半小时走访完整栋楼的大一新寝室，陈瑶回自己的寝室将手电筒和台灯装进手包里，再背下来去另一栋女生宿舍楼推销。
她一边走，一边总结扫楼的发现。其实，卖手电筒和台灯给刚报名的女大学生，跟她在永好电器卖东西没什么两样，遇到的人形形色色。有人嫌贵，对半砍价还想多送几个电池，一副你求我我就买的样子；也有人嫌手电筒款式太普通，没有半点儿女孩子的个性，露出嫌弃的表情，目送她离开；还有人显摆家中父母早已买好的手电筒样式好看，故意把手电筒的光直射陈瑶的脸，逼迫她离开。
遭遇了一系列的刁难，说不失望是假的，可也有温馨的事情发生。有个寝室已入住四名大学新生，她们正在做自我介绍，陈瑶进去被热情招待，给她吃家乡带来的特产，还给了她一瓶矿泉水。听闻她是来推销手电筒和台灯的，四人试用后，觉得满意，合伙买了两盏台灯。陈瑶脑子一热，白送她们一把手电筒和一对电池。
白送似乎有点亏了，可没有再要回来的道理。
陈瑶不再多想，她站在从未涉足过的一栋女生宿舍楼和男宿舍楼中间，宽阔的水泥地面上砌了五张兵乓球桌，已有学生和家长打起了乒乓球。日头西斜，阳光收敛了锋芒变得温和起来，如悬在天边的红灯笼。打乒乓球的人们挥舞球拍，步伐灵活，黄色圆形乒乓球在球桌上跳来跳去，引起了很多欢声笑语。真是闲适又舒服的运动，可她没有时间多看，必须赶紧继续扫楼推销台灯和手电筒了。
有人在楼上大喊：“喂！陈瑶！”
男生的声音。
是叫陈瑶还是有人跟她重名？她顺着声音仰头看，站在男生宿舍三楼走廊里的王瑞华正挥动双手。
“班长，你叫我？”陈瑶喊话的声音不大，拿不准他能不能听到。
王瑞华见她开口就猜到了意思，扯着嗓子大喊：“陈瑶，你别走，我下去找你！”
这么急着找她做什么？是推销台灯和手电筒被人骂了不愿干了，还是遇到其他的困难？王瑞华家境优渥，定然受不了被人冷言冷语地奚落，卖台灯和手电筒还得靠自己吃苦耐劳才行。
王瑞华飞奔而至，冲到她面前，气喘兮兮地喊了一声：“陈瑶。”
“班长，你急着找我啥事啊？”
“容我喘口气。”王瑞华弯腰，双手按在膝盖上，猛地吸了几口气，气息渐顺后，说：“陈瑶，你卖得怎么样？”
陈瑶接话说：“比较难卖，也不知道明天能不能卖得完。你那边呢？是不是有人骂你？”
王瑞华说：“怎么会有人骂我呢？我卖台灯和手电筒，他们不买，也犯不着骂人吧？”
看来，王瑞华卖台灯和手电筒还是比较顺利的，心态也挺放得开。陈瑶咧嘴一笑，“班长，那就好，是我多虑了。”
王瑞华看她不是很兴奋，“听你说那些话，似乎你卖得不太顺利？”
“这些新生比我想象中的要难搞，卖东西真不容易。”就算陈瑶在永好电器历练过一个多月，面对各种各样的客人，她依旧会有泄气的时候。
王瑞华问：“很难搞吗？为啥我很轻松就卖出去了？”
王瑞华卖台灯和手电筒很轻松？重点在于轻松前面还加了个很字来修饰，那是有多轻松？“班长，你确定你把台灯和手电筒卖给大一的男学生了？”
“是啊，那些刚报名的大一新生，个个意气风发，听我说熄灯早，有人买手电筒躲被窝里看武侠小说，有人要买台灯挑灯夜读做题目，还有人就是没有灯就睡不着必须买个手电筒当助眠工具。总之，他们买手电筒和台灯的理由很充分，我又卖得很合理，再加上我这外貌摆在那里，也不像是骗子，他们就掏钱买了。”
同一个世界，同一所学校，大一的男学生和女学生差别有这么大？陈瑶不甘心地问：“班长，难道我给你的二十五把手电筒和五盏台灯都卖完了？”
“那可不！刚卖完，我站在阳台上舒展筋骨，感受一下胜利的喜悦，就瞅见你了。既然女生那边不好卖，你还不赶紧拿来给我卖？我估计顶多再过两小时，我就能喝上冰可乐了！”
要把剩下的十五把手电筒和两盏台灯拿给王瑞华去卖么？
这跟陈瑶预想的不太一样，她想的是自己像发传单的人一样，每间寝室走一遍，靠嘴皮子和过硬的产品质量把每一把手电筒和台灯推销出去。结果，王瑞华帮她卖一大半，只索取一瓶冰可乐当报酬？
一瓶冰可乐，显然不足以支付王瑞华带来的利润。如果照他说的做，那就是欠他的人情了。欠钱好还，欠人情难还，她没有东西可还，还是别亏欠他太多为好。
“班长，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可能男学生的确舍得花钱，现在不是提倡男女平等，我想剩下的手电筒和台灯，我肯定也能顺利卖出去。”
“陈瑶，你这是何必呢？”
“自己进的货，自己去卖，不是很合理？”
王瑞华难以反驳。
陈瑶抓紧腰上的两根书包带，“班长，我去卖货了，等卖完了再请你吃冰可乐。”
“好，我等你，到时候把货款给你。”
两人约定好后，陈瑶转身迈步踏进陌生的女生宿舍。说是陌生是没来过，实则女生宿舍楼都差不多，她依旧拿出那套卖手电筒和台灯的经验，真诚对待敲开寝室门里的每一位学妹。
六点半的时候，天快黑了，女生们去食堂打饭，陈瑶一连看几间寝室门都锁了，书包里还剩下一把手电筒没卖出去。她想再守一会，又觉得一个人守在别人的寝室门前会让人误以为她图谋不轨，便也跟着下楼了。
当她走到自己那一栋宿舍楼的时候，见章文婷挽着黑瘦女生的手。
“文婷，我就是从这位学姐这里买的手电筒。”
黑瘦女生是陈瑶的第一位顾客，她印象深刻，点头称是。
“学姐，你还有手电筒卖吗？我也要一把。”
章文婷也要买一把手电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