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花坛里一树树碧绿的桂花，树叶墨绿，金色花粒散发出清幽的香味。
闻到了一些桂花香味，陈瑶觉得舒爽多了。
教室里的接线很糟糕，除了穿墙过的线埋进砖槽里，裸露在外的全是明线。可能学校建成好几个年头，那些明线沾了灰尘和蜘蛛网，非常脏。
王瑞华断定说：“学校里的走线这么乱，建造的时候肯定没请有经验的水电工。”
葛复兴点头表示赞同，“如果说是有经验的电工，承包了学校的水电，肯定会走暗线。毕竟学校里学生太多，要是谁顽皮抓了线被电到，那可就是重大事故。”
谢金兰说：“兴哥，那我们现在搞也没法把墙给敲了，再把明线埋到里面去。还是顺着这些线头赶紧接线装吊扇和电杠。”
葛复兴啐了一口痰，骂道：“金兰，你是不是被猪油蒙了心？这可是学校，明线放在那里，就这样随便装电杠和吊扇，万一出了什么事情，你承担得起吗？”
谢金兰很郁闷，被丈夫当着手下员工的面被骂，面子都丢尽了！她不想撒泼，只摆道理说：“兴哥，咱们工期紧张，只剩下十来个小时，能把吊扇和电杠全部装好已是万幸，哪里管得了那么多？”
“管不了也要管，不然就是奸商！“
奸商这样的屎盆子，谁也不想被扣上，谢金兰闭嘴不言。
任由明线放在那里不管，出了事谁都担不起那个责任；可若是要把明线处理好，装进线槽，要花很多时间，会延误工期。陈瑶和王瑞华皆是进退两难，不敢拿主意。
葛复兴软下声，说：“金兰，不管怎么样，我们既然接了装电杠和吊扇的活，拿了人家的钱，就必须把事情办得妥妥当当。”
谢金兰很了解丈夫做事一板一眼从不偷奸耍滑的脾气，只能点头答应。
葛复兴提出来的办法是陈瑶和王瑞华擦拭明线，再把明线装进线槽里。他和谢金兰去找门卫借点水泥、沙子之类的东西，拌匀后将线槽用混凝土固定在墙上。葛复兴和谢金兰夫妻俩一起走出教室，剩下王瑞华和陈瑶。
教室前后各有一块黑板，蒙了一层灰的讲台上有两块黑色脏抹布，讲台下凌乱地摆着各式各样的桌子。跟陈瑶小时候读书一样，开学的时候大家扛桌子上学。
两人各拿一块干抹布，将那些卷起来的明线拉直再擦拭干净，接着再把明线装进线槽里。没有东西固定的线槽，随意垂下，分外难看。
王瑞华说：“陈瑶，刚才我还不明白，为什么老板说要找沙子、水泥之类的东西。现在看这些线槽不能钉钉子，那就只能用沙土来固定。”
陈瑶也是刚意识到这件事。“不得不说，咱老板看起来话语少，一意孤行，其实做什么都有道理。咱们没跟错人啊！”
“对，没有跟错人。”
伸手能够得着的明线是少数，大部分明线在天花板垂下，以及四面墙上，个子不够高的陈瑶必须拿桌椅之类的东西垫脚踩着才能抓到。
王瑞华担心陈瑶站不稳，便说：“陈瑶，你给我扶着，我来把高处的明线装进线槽里。”
王瑞华搬了一张稳固的桌子，爬上去后，陈瑶脚踩桌子的横杠，双手稳稳地按住桌子两边，抽空拿抹布和递线槽。
王瑞华本身就高，站到桌子上，越发跟巨人一样。幸而线槽是直的，不会弯曲，陈瑶把多根线槽靠着桌子，看他的手朝下，便默契地拿起线槽放在他的手里。
两人很少这么配合默契。桂花香味浮动，莫名的情愫在滋生。
王瑞华把明线擦拭干净后，再装进线槽里，这些事不难，可也得认真干。因双手往高处够着。上身的短汗衫下摆就挣脱了裤腰，往上拉扯，露出白皙的肚皮。
陈瑶并不是故意看他的肚子，只是他的肚皮就那么露出来，颇为结实，没有半点赘肉。隐约可见有几块腹肌。在她的印象里，王瑞华是偏消瘦的，没想到身材竟会如此有料。当然，王瑞华的腹肌，跟章弘霖八块硬邦邦如龟壳一样的腹肌，是全然不一样的。王瑞华的腹肌是轻度锻炼练就的，不像章弘霖那样高强度训练。
哎呀，怎么会把两个男人的身材暗自作比较呢？陈瑶真的不可以这样。
把明线装进线槽里是一个比较没有技术含量的活，王瑞华越干越熟练，陈瑶也不敢开小差，尽量全力配合他。
当谢金兰和葛复兴进来的时候，第一间教室的明线已经全部装进了线槽里。
葛复兴满意的说：“你俩继续去第二间教室搞，我和金兰留下黏住那些线槽。”
四人不知疲惫地干活。
天黑了。
陈瑶和王瑞华遇到了一个小难题。开灯还是不开灯？不开灯，教室里一片漆黑，两睁眼瞎怎么干活？可开灯的话，怕有触电危险。
王瑞华较为胆大，“陈瑶，你只管把灯开着，我会小心注意不碰到线头，绝对不会受伤。”
触电危险可不是闹着玩的！得有电照明还不能有触电危险，那就只能去找手电筒。
得亏葛复兴和谢金兰准备齐全，来学校前就为每人都准备了一把头灯。
谢金兰把头灯发给陈瑶后，说：“陈瑶，先别急着带头灯，吃了晚饭再来干。”
学校旁有个小饭店，饭店真的非常小，只摆了四张饭桌。有六个农民工围坐一桌，喝酒吃菜，大声嚷嚷。四人将就地坐下点菜，再安心等上菜。
一束强光透过饭店的玻璃，照得人眼睛非常难受。
谢金兰拿手挡住眼睛，“谁这么缺德？开车了不起啊？”
车前大灯熄灭的时候，有一人走下车。他穿着白色短袖汗衫和黑色西裤，人高腿长，气质出众。
王瑞华见来人，惊讶地招手道：“章先生，你也来这吃饭呢？”
章弘霖答道：“刚好路过，看这里亮了灯，就进来了，没想到你们也在。”
谢金兰看来人气宇轩昂，忙说：“既然是瑞华的朋友，不如跟我们一起吃。服务员，上菜单，我要加几个菜。”
陈瑶满以为章弘霖会拒绝，可他竟然在她身边坐下。“谢谢你们的好意，不用加菜。”
为什么陈瑶都能遇到他，真有这么巧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