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早七点钟,章弘霖来敲门,“陈瑶,赶紧洗漱来我房里吃早餐。”
陈瑶正在穿衣服,听到“来我房里”四个字,不免想起昨晚两人亲密的时光,脸上爬上几朵红云。“知道了,弘哥。”
十五分钟后,陈瑶洗漱完毕,画了个淡妆,敲开章弘霖家的门。
客厅一角摆着一张白色四方桌,一个中号砂锅里装着冒热气的鲜虾粥,一小碟腐乳、一小碟酱黄瓜、一小碟油炸花生米和一盘炒油麦菜,以及两副碗筷。与她常吃的路边摊比,今天的早餐高了好几个档次,非常精致。
章弘霖拿起陈瑶面前的碗,盛了一碗虾多的粥给她。
陈瑶道谢后,好奇地问:“弘哥,你是不是在国外的中餐厅打过工?”
“还真是!”
章弘霖一边给自个儿盛粥,一边说:“陈瑶,我不是写信告诉过你,没什么人会做饭?我又实在是吃不惯那边的西餐,一有空就去城里的中餐厅打牙祭。只是出去的次数少,我又想吃到家常美味,便跟老板约好,我当一次服务员,他就让厨师包教会我两道菜。你也知道像我这样身高的人,比好些外国佬还要高,再加上男服务员少见,我每次去那家餐厅生意都爆满。算起来,我只学做菜没要小费,实在是太亏了。”
章弘霖当服务员?
不缺钱花的章弘霖去当服务员,只为学做菜?
陈瑶说:“弘哥,你真是大材小用了。”
章弘霖耸耸肩说:“陈瑶,这没啥。民以食为天,为了学做美食,当服务员算什么?”
陈瑶郑重地说:“弘哥,以前我觉得你是活在云端里的人,每天吃饭、穿衣这些事都不是你要操心的,你要操心的都是大事。可这次你回来,好像要变成家庭煮夫,简直跟以前判若两人。”
章弘霖问:“那你喜欢哪一个我?”
“只要是你,我都喜欢。”
“陈瑶,这是你第一次说喜欢我。”在1993年5月9日早上七点二十五分的时候,章弘霖得牢牢记下这个日子。
陈瑶红着脸,不接话,拿起白瓷勺,咬了一口虾粥送入唇齿间。鲜虾去头去尾并开背去虾线,只要用舌尖一抿,虾肉便能脱离薄薄的虾壳。咬住有弹性的虾肉,咀嚼几下,虾的鲜味完全征服了味蕾。而粥的滋味与鲜虾相辅相成,美味至极。
她竖起大拇指,夸道:“弘哥,你煮的海鲜粥比专门外面卖的还好吃。”
“那你多吃点。”
陈瑶夹一块腐乳放进碗里,“弘哥,这些佐粥小菜也是你做的?”
“那倒不是,买来的。”
陈瑶一连吃了三小碗,面前堆了许多虾壳。
“陈瑶,你很喜欢吃鲜虾粥?那我以后多给你做。”
“弘哥,我很喜欢吃虾。小时候水塘里好多虾,我想吃的话,我爸妈就去摸。后来我爸妈身体不好,没有再下水摸过虾。我家里穷,自然舍不得花钱去买虾吃,这几年很少吃虾,今天一吃到就觉得停不下来。”
穷。
章弘霖没受过穷,只能从字里行间感受到她因为没钱无法满足口欲的窘迫。对于过去陈瑶吃的苦,他无能为力。好在两人遇到了彼此,以后将分享此生。
他握住她的手,含情脉脉地说:“陈瑶,以后你想吃什么就告诉我。别管天上飞的、地上走的还是水里游的,我都给你弄来。”
陈瑶收下他这份心意。
他又补充说:“只要别说想吃太阳、月亮和星星那类不可能做到的。”
陈瑶哈哈大笑,收起脏碗筷要去洗。
章弘霖制止,“陈瑶,你放在水池里别洗,等我送你上班了再来洗。”
“弘哥,你做饭,我洗碗,这样分工合作双方都不累,也不会有谁心里不平衡。要是我总吃现成的,除了上班什么也不干,那不是个懒女人么?”
“你当懒女人也没事,我勤快就行。”
“那可不行,要懒一起懒,要勤快就一起勤快。”
虽说章弘霖很愿意宠着陈瑶,哪怕她什么也不做,光是坐在沙发上看电视,他也觉得没关系。然而,陈瑶不同意一个人忙碌,另一个人什么也不干。那他就遵照她的意思来,要干活就一起干,要休息就一起休息!
陈瑶快速洗完碗后,将厨房的地拖了一遍,才回房拿包去上班。
章弘霖送陈瑶上班。
途中,陈瑶问起章弘霖是否准备养好伤再做打算。
章弘霖回道:“陈瑶,我的腰伤老毛病,没多大关系。你把身份证给我,我给你买点股票。”
“买股票?”那不就是炒股?
上辈子陈瑶租房的房东,手上有四套十层的房子收租,什么也不喜欢干,就喜欢炒股,二三十年的老股民,早些年挣了点钱,可后来赔掉了两栋楼,才收手。自此,她对炒股全是坏的印象。
章弘霖说:“是啊,现在股市很狂热,我已经买了一部分,赚了不少。我知道你刚参加工作,没什么钱,又要帮衬家里。买股票的钱不用你出,我来出,你只要给我身份证开户就行了。”
“弘哥,你帮我买股票是一番好意,我本不该给你泼冷水,可炒股风险极高,要是赔钱了怎么办?”
“炒股是风险很大的理财投资手段,有赚就有赔。你只管放心,我只拿了一定点钱投入股市,哪怕赔光了,也不会影响我正常生活。”
章弘霖是很理智的炒股者,陈瑶应该信任他,她从包里拿出身份证,双手递给他,说:“弘哥,随便买个一两百块就够了。等我正式转正工资高了点后,我再把钱还给你。”
买一两百块钱的股票?章弘霖才不干,起码要多加两个零。
章弘霖接了身份证,认真地看了一眼身份证上清纯可人的陈瑶,面带微笑说:“陈瑶,买股票的钱我看着出,不用你还。你不是快毕业了?就当我提前为你准备了一份毕业礼物。”
话说到这个份上,陈瑶意识到章弘霖想为她买股票是蓄谋已久的事情,她出钱他不要,买多了她又于心不安,便斗胆问:“弘哥,你准备买多少钱的股票?”
“三五百吧。”章弘霖撒了个善意的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