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昭注意到端上来的茶杯就是冰块雕刻而成，里面的茶虽冷，却有股甘甜之味。
明熙夸道，“还以为茶凉了就不好喝了，原来还是挺好喝，这么喝下去，一点都不热了。”
明艳也点头，“府上真是秒点子，这样喝茶也是一种情趣。”
程老夫人笑道，“能的各位小姐青睐，我就放心了。”她看向明昭，“听说洛大小姐是念慈师太的徒弟？”
“正是。”
“念慈师太可是一般人家请不到的，就连北靖郡王妃她老人家专程去看望几次都没碰到过，请问师太她回来了吗？”
“没有，我师傅去云游了，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的，若是回来了，她定会让我去庵堂之中考察我的功课。”
“洛大小姐平时都在府中做什么？”
“平时主要和姐妹们一起去闺学，空下来就习字看医书，因为有很多需要反复记住的药理常识，偶尔帮祖母抄写下佛经，剩下的时间就是和姐妹们一起玩耍了。”
程老夫人满意地点点头，“是啊，闺秀千金也就这点乐子了。没出嫁的时候还算是逍遥自在的，等出嫁后要相夫教子咯。”
“可不是嘛，我记得我年轻时特别爱玩，女红也不好，每次都惹得奶娘、母亲一起骂我。”洛老夫人笑道。
两位老夫人聊得很热切，明昭几个姐妹也没有插话，微笑听着，程老夫人对洛府几位小姐的印象还是不错的。
“母亲，我来晚了。”来者是程老夫人的大儿媳妇，御史大夫程奇的夫人郭氏。
“不晚，这位是洛老夫人，这几位都是洛府的小姐们。”
明昭几个齐齐站起身子行礼。
“哟，都是水灵灵的大家千金。”郭氏笑道，她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最高的那个是明昭了。
郭氏的脸，颧骨高，虽笑着还是给人一种刻薄的感觉。
“听闻洛大小姐一手柳体写得非常好？”郭氏笑问。
“回程大夫人，不敢说非常好，不过是大家抬举而已，我因经常帮祖母抄袭佛经，所以习字时间比常人多一些而已。”明昭恭敬答道。
“那你的女红学得如何？”郭氏拿起一杯茶喝着。
“女红不太好，勉强可以绣得些荷花什么的。”
“哟，那可不行，女红一定要好，这样未来夫君身上穿的，脚上穿的，你都可以绣出来，夫君贴身带着岂不是很好？”
程大夫人这话有些不太礼貌，洛老夫人微微皱了下眉，程老夫人说道，“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我的女红也不好，横竖现在都有绣娘了，哪些大户人家还要女主子自己绣东西的？”
程大夫人笑道，“也是，母亲说的对，到底是我糊涂了，洛大小姐莫怪。”
明昭笑道，“不碍事的。”
“请问洛大小姐平时还有什么雅趣？”
明昭将刚才说的一番话又重复一遍。
“哟，那可不行，难道你以后嫁了人，还要出去问诊开方？我们程家虽是御史大夫之清流，但是少夫人以后出去做着像江湖郎中一样的事情，是很不体面的。”程大夫人撇撇嘴。
程老夫人觉得脸上无光，这个大儿媳妇一向固执，之前中间人给说的小姐都是不错的，可是因为郭氏的挑三拣四都泡汤了，昨日，郭氏听说又介绍了洛明昭，心里更加不喜，认为明昭是被纪家给退亲的，凭什么要程家来接手？
洛老夫人也不高兴了，明显这程府根本看不上明昭，看不上明昭就等于看不上洛府。
明艳和明熙面面相觑，都觉得这位程大夫人非常没有家教，说话夹枪带棒的。
明昭则是笑道，“程大夫人说的这话我不懂，其一，我还没有成亲，就算成亲了也不会出去乱跑，至于问诊开方，这事就要看机缘了，无论是勋贵世家还是平常百姓，总有人身子不适，寻常百姓不会来找我，但有些和我们洛府交好的府邸，若是有夫人小姐身子不适了，我应该出手相助；其二，我并不认为问诊开方是什么很不体面的事情，佛语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我的师傅念慈师太是很多人家有银子都请不来的，还有宫里的太医们也在尽心侍候皇上和后宫主子们。所以，没有不体面，相反，我还觉得很体面。”
程老夫人瞟了一眼自家大儿媳妇，然后笑道，“洛大小姐说得不错。来，来，大家跟我去凉亭里，赏赏我们府上的荷花池。”
洛老夫人到底是教养好的，虽已经想告辞了，但还是笑道，“好。”
程大夫人被驳得说不出话，脸上带着尴尬的笑，“我去大厨房看看今天午膳的菜准备得怎么样了。”然后就快步离去。
众人到程府的荷花池上赏花，程老夫人赔礼道，“老姐姐，你可千万别将我那大儿媳妇的话放在心上，她这人就是缺根筋，不会说话。”
都是主持中馈的宗妇还不会说话，谁信？洛老夫人笑道，“不碍事的，我都明白。”
大家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终于等到午时，众人在饭厅用了一顿午膳。
午膳结束之后，洛老夫人就准备借故走了，程老夫人还是挽留，洛老夫人想着吃完就走就确实不礼貌，就假意再留一会儿。
郭氏又问道，“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
程老夫人有些不悦，“我看你还是不要问了。”
洛老夫人笑道，“不碍事的，程大夫人非常直率，我相当欣赏。”
“当初洛府和翰林院院士纪大人家是差点就结亲的，到底是为了什么退亲啊？”
这个问题让洛老夫人顿了顿，明昭笑道，“是因为八字不合。”
“真的是八字不合？”郭氏不太信的样子。
“确实是真的，若是程大夫人不信，去问白马寺方丈就行了，他们两个的八字就是方丈亲自测算的。”洛老夫人严肃道，她已经失去了耐性。
“哦，我只是随便一问，望洛老夫人不要怪罪。”
“不怪罪。”洛老夫人假笑道。
最后几人又尬聊几句，洛老夫人就借口府中忙着明晗嫁妆的事，带着几个孙女回府了。
待她们走后，程老夫人就发起火来，指着郭氏的脸骂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如意算盘，前几个说亲的人家就是被你给作掉的。你不就是打着如意算盘，想让右倾娶你妹妹家的嫡次女吗？我告诉你没门，除非我死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