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阳郡主马上反应过来,“你说的是洛家大房吧?其实也正常,毕竟只是洛子华一人被贬为庶民,其他人都是完好无损的,但是仅仅这样,洛家气数就等于去了一半,洛子华要想起复,除非皇上主动想起他。朝廷的人才何其多?皇上未必想得起他。你二叔和三叔受到牵连已经没有什么职位在身上了,但是家财还在,不是官,但做个富人还是足够的。”
“哼,那我就让他们过得再凄惨些。”洛铭清冷笑道。
“洛家毕竟是你从小长大的地方,你真的忍心将他们一网打尽?”
“你知道我从小过的是什么日子吗?祖母不喜欢庶出子女,连得下人们都敢给我脸色看,唯一真心对我的只有我娘和妹妹,至于父亲,他这个人糊里糊涂的。以至于后来那个老虔婆害死了娘,他也不说一句,这样一个愚孝又糊涂的人怎么能支应起洛家的门庭,我倒宁愿不是洛家的孩子。那个老虔婆做的种种恶事,我就不一一例举了。”
益阳郡主心疼地捉住铭清的手,“你是我的夫君,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我会一直站在你身后支持你的。”
果然,某天早朝,这位新晋的御史大夫洛铭清就参了忠勇侯一本,说他们家和罪臣洛子华往来甚密,而洛子华和镇北王妃又往来熟络,可能牵涉谋反大事,让皇上彻查。
忠勇侯简直要被这个洛铭清气死了,怎么说,庄氏都是铭清的继母,这个臭小子居然敢参自己。
忠勇侯向皇上解释,自己的女儿跟随洛子华一同去了黎县,身怀六甲,所以才让内人去送些生产用到的东西,毕竟小地方的一切条件都比不上京城。
这一点,皇上倒是相信的,忠勇侯府时代忠良是不敢谋反的,但是洛铭清提到洛子华跟镇北王往来,这件事倒是让皇上有些不太放心。
朝堂之上,忠勇侯和洛铭清当堂吵起来,这次早朝不欢而散。
不少臣子背后议论,这个叫洛铭清的年轻人,虽有才,但做事太不留情面赶尽杀绝,而且洛子华还是他的生父。一时之间,洛铭清倒得了一个不择手段铁面无情的名声。
皇上让暗卫顺便去黎县查了洛家大房的情况,镇北王妃真的有去看过洛家,呆了几天才走,这件事让皇上心里很不舒服,他本就因为年纪大了对身边一切人事多有猜忌,包括皇子。
一道圣旨写完,就立即让太监快马加鞭去黎县传旨。
三日后,洛子华听闻有圣旨来了,心中万分激动,想着是不是皇上知道自己是冤枉的,要让自己官复原职了。
当传旨太监宣读完圣旨,众人宛如当头浇了一盆凉水,圣旨上说他们和藩王过从甚密,居心叵测,又说罪臣家眷骄奢无度,故而撤去庄亦晴的县主封邑。
洛老夫人扶着佟嬷嬷的手缓缓站起来,什么样的打击都无所谓了,关键是全家人在一起,平安和乐才最重要。
庄氏没有想到,这道圣旨竟然是将自己的县主之位也夺去了,她塞了一个荷包给传旨公公,强挤出一个笑容问道,“敢问公公,家父在京城可好?”
传旨公公叹了一声,“庄大小姐放心,忠勇侯府簪缨世族,不会有什么事。哎,这事本不该杂家说,但是府上应该低调些不要过得过于奢豪,也不应该与藩王过往甚密,这天底下没有什么事是皇上不知道的,只要他想。府上的家事也真是乱,这些事怎么就轮到洛御史向皇上启奏了呢?”
洛老夫人瞬间就明白了,是洛铭清这个混账东西又向皇上诬告了,气得差点站不住。
“谢公公告知,这位姓洛的御史大夫已经不是我洛家的人了,老身已经从族谱上划去他的名字。”
传旨公公略微一愣,随即笑道,“老夫人的家事,杂家明白。”
“公公慢走,老身这里有一封信,劳烦公公您带给洛御史。”老夫人将信递给公公。
其实这信里也没写什么大事,就是通知洛铭清,他和小崔氏都被赶出洛家了,洛家族谱上再没有他这个人,也没有小崔氏这个平妻,小崔氏是个被休弃的平妻,什么也不是。
当远在京城的洛铭清收到这封信的时候,邪笑着烧了这封信,“老东西,当我稀罕当洛家人?有我在京城一日,你们这些人就休想再回来。”
洛明晗可以说是过得很不好,她昨夜被周裕逼着看他跟其他细皮嫩肉的娈童“玩游戏”,洛明晗看得直在一边干呕,周裕却在哈哈大笑。
夜深人静时,洛明晗时常在想,以前那个温柔体贴的周裕去哪里了,为何要这样对她。这里就像人间炼狱,表面富丽堂皇,实则内力污秽不堪,这辈子她想逃出去,除非就是死了。可她不甘心,她不能就这样死了,她要站在令那些轻视她的人足以仰望她的巅峰,一定要过得比所有人都好。
所以她出去赴宴都是盛装出席,一颦一笑演练得恰到好处,华衣贵服掩盖了她的满身伤疤,无论是心上的还是身上的。
这天,她又写了一封信给洛铭清,唯一能解救她的也只有这个兄长了。
可是明晗等了两天都没有收到哥哥的回信,按理说,哥哥都是次日就回信的,这次不知是怎么了。
“夫人怎么一筹莫展的?”周裕笑问。
明晗心里很怕他,面上还是温柔得笑,“夫君,你今个儿回来得挺早。”她上前帮他更衣。
周裕却拉开她的手,刚刚脸上还有笑,这会儿突然变得狰狞,转手就是一个巴掌。
明晗受了一巴掌,捂着脸,轻声问,“夫君,可是朝廷上有什么不顺心的事?说出来,妾身愿意为您分忧。”
周裕冷笑道,“我的忧心事就是你,你不是给你哥哥写信,控诉我的种种不是吗?”
明晗心里一惊,立即跪下,“夫君饶命,我再也不敢了,我只是,我只是吃醋你跟他们好而已。我再也不敢了。”
周裕笑得张狂,“吃醋,我不是让你在一边看的吗?我叫你一起,你不愿意啊,这怪我?嗯?”他一把捉住她的衣襟,“我告诉过你,不要出什么花样的,你把我当成傻子了是吗?”
明晗哭道,“没有,没有,你是我的夫君,我的天,我怎么敢说你的不是。我只是无聊,在府中无人说话,我以后不敢了。”
周裕狞笑道,“我知道你想离开我,想离开这里,这样吧,只要你过五关,我就放你出去。”
他抓着明晗的头发,将她拖到外面,“你看,我都准备好了,只要你过了这五关,我就放了你。”
明晗朝外看,院子里架起了一口大锅,滚滚浓烟直冲天际,还有一排刀子排列整齐明晃晃竖立着放于院中,形成一条刀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