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致远的脸色阴沉下来,“二婶未免太不小心了。”
“哎呀,真是晦气。”王氏说了一声,不知在说什么事什么人。
“碎碎平安,这是好事。”老王妃说了一句,众人七嘴八舌附和着老王妃。
明昭原本想道歉,对于王氏莫名其妙的敌意,她几不可见地皱了眉,可这茶并不是自己泼的,似乎也用不着道歉。
周致远拉拉明昭的袖子,“时间不早了,赶紧将你准备好的东西送给弟弟妹妹们,等会儿还要去祠堂里头祭拜老祖宗。”
明昭点点头,之后的敬茶都很顺利。她也认识了周府的所有主子们。
二房的嫡出少爷,按照排名是二少爷,周致鹏;二房的嫡出二小姐周淑惠;二房的庶子,三少爷周致棋;庶女,周静儿。
三房就人口简单了,三老爷周正儒是京畿巡察使,三夫人郭氏是巴蜀巡抚的嫡女,因此她也自视甚高。三房只有一个嫡子,四少爷周致高,一个嫡女,四小姐周淑玥。
四房的人口也简单,四老爷周正霄是老王爷的庶子,自己读书有出息,是御史大夫,但他不像洛铭清一样神经质,将大多数在朝官员都参一遍,周正霄的仕途混得很好。四夫人纪氏是静安侯府的庶女,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温婉的气质,明昭对她倒是有种挡不住的好感。
四房也只有一个嫡子,五少爷周致学;一个嫡女,五小姐周淑芳。
敬茶后,大家一起到祠堂里头祭拜先祖,老王爷说了几句话之后,便让大家散了,只叮嘱今晚的晚膳,全家要一起吃。
回到倚梦轩的明昭觉得很累,喝了一口若梅递过来的茶,恨不得躺在榻上。周致远看了她一眼,“要不先睡一会儿?等午膳来了,我喊你。”
“哪有这么懒的媳妇,说出去不被人笑死。”明昭赶紧坐正。
“没什么事了,用完午膳,我将院里的下人召集起来,给你认认。”
“嗯。”
“你刚刚有没有被二婶扔掉的茶碗烫到?”
“没有,就是溅了点在衣服上。”
两人一时相对无言,周致远道,“我去书房,你要不要跟我一起来?”
“好。”明昭跟着他去了他的书房。
周致远的书房很大,其实是三间屋子连起来的,书房的左右两侧都有一间屋子,左边屋子是间雅致的小屋,里面只有一张榻,榻边有一张红木的小矮几,榻的对面放着一架古琴。至于书房右侧的小屋子就是净房。
明昭书案前坐下,周致远坐在她身边,“我这书房是我自己亲手布置的。”
“你不在的时候,我能进来吗?我不会动你的东西,只是拿点书看。”
“你是我的娘子,随时随地都可以进来。”周致远看着她。
“谢谢。”
周致远握住她的手,“跟我不用说谢谢,叫声夫君听听。”
“不行,万一被别人听到了多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我们是正经夫妻。要不,你叫我远哥?”
明昭突然笑了,“那就远哥。”
“嘶,有点疼,你帮我看看。”周致远脱下外袍,中衣、里衣一并脱下。明昭帮他换了药,重新帮他缠上腹带。
“还有多久能好?”
“等到伤口结疤,估摸还要一个月的时间。”
“那就好,我还有一件任何要完成,一个月后就该走了。”
“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可能几天也可能十天,到时候我会跟你说的。”周致远说完在她额头上亲了亲。
“我们要不要去看看母亲?”
周致远愣了一下,“你知道我母亲?”
“我是问错什么了吗?”
“那倒不是,外头的人都以为我是没有母亲的。我母亲不喜欢别人打扰,不过,我可以带你去看看她,如果她不肯见你,也没什么。她基本上是独居的,连我一年都见不了她几次面,她见我也是冷冷淡淡的。”
致远带着明昭去了大夫人裴氏居住的潇湘院,这个院子在冬日里显得萧条寂寥,东北风刮过,将地上的树叶吹得打旋。
“见过世子、世子妃。”守门的婆子给她们行了礼。
二人径直走入前厅,前厅里是裴氏的大丫头紫竹,“给世子爷、世子妃请安。”
“母亲呢?”
“大夫人正在礼佛。”
“我带世子妃来给她敬茶。”
“世子爷稍等。”紫竹进去禀报。
过了一会儿,裴氏便出来了,这让周致远有些稀奇,他原以为裴氏不会出来的。
怪不得周致远相貌不俗,明昭一看这个裴氏是个大美人,保养得宜,这样子就像二十出头的少妇,再加上这周身恬静温婉的气质,确实是名不虚传的安国公府的嫡女。
前世的时候,明昭不认识裴氏,只听说安国公府的嫡女,个个都很有气质。
裴氏也静静观察了明昭,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道,“敬茶吧。”
紫竹端来了茶,明昭跪下,高举过头,敬给裴氏,裴氏接下了,将红包放在托盘里。
“你们好好过日子。”裴氏说完就进去了。
冷淡疏离,这真不像是一个母亲对儿子的态度,裴氏从头至尾也没有看过周致远,这让明昭更加觉得奇怪,难道说传言是真的,周致远是死去的大老爷和外室生的?
想到此处,明昭对致远还真有些怜惜,自己生母虽早逝,但好在祖母和继母都对自己不错,父亲虽然糊涂过,如今也对自己不错,而周致远除去老王爷夫妇根本就没人真正关心他。
周致远带着明昭出了潇湘院,一起走在花园里,他向她介绍着其他三房住的院子,免得她初来乍到走错了。
“母亲一直都是这样冷淡的?”明昭忍不住问。
“嗯,从我懂事起,她就是这样,到我后来启蒙读书,我便跟着老师了,平时去给祖父祖母请安,直到父亲死了,母亲就在潇湘院独居了。我记忆中,她跟祖母大吵一架,祖母说要休了她,她说随便,她好像对我对这个家都不留恋。据说当年她怀了父亲的遗腹子,但是她跌了一跤,摔没了。我那时还小,偷偷听到祖母说。”周致远沉默了一会儿,“说她是故意跌跤。可能我母亲并不喜欢我父亲吧,否则她为何会这样。”
明昭握紧了周致远的手,“不要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