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谁送给你的?这人心思可不简单,纯粹要害你。”念慈师太摇摇头,“你也是我的关门弟子,这种伎俩都防不住?深宅大院里头,那些个不想让别人有子嗣的,大多喜欢用这种招数。你的嗅觉不太灵敏,该练练,拿气味相近的草药,经常闻一闻,分辨分辨。”
明昭想起周致远说过裴氏不轻易见人,原本以为这个婆婆是因为喜欢自己才给自己送佛珠手串,没想到她竟有这心思,更想不明白裴氏为何要让自己怀不上孩子,这对她有什么好处,裴氏对周致远也没有母子之情,异常冷漠。
“我知道了,师傅,是我掉以轻心,我以后会小心的,府中还有事,我先回去了。”
明昭说完就走了。
“哎,你还没说,是谁送给你的呢。这孩子。”念慈师太的追问,明昭已经走远没有听到。
明昭坐在回北靖郡王府的马车上,纠结着要不要把这事告诉周致远,但又不知怎么开口。
若梅今日是跟着明昭一起回洛府的,念慈师太和明昭的谈话,她在门口也听到了些。
“主子,这事您预备告诉世子爷吗?”
“还是不了,万一其中有误会呢?比方说,大夫人自己都不知道这佛珠手串有麝香味或者她根本不承认。她毕竟是世子爷的母亲,我贸然说了这事,让世子爷也难做。今日之事,还好我师傅发现了,怪不得我以前都好好的,这阵子来月事都是如此难受。以后防着点就是了。”
“主子,奴婢回去给您熬点红枣银耳羹。”
“对了,今天的事,谁都不要说。”
“是,主子。”
明昭回到倚梦轩,就见大厨房管事李管事在等她,“给世子妃请安。”
“李管事,如今大厨房是四婶在管。”
“世子妃放心,不是府中的烦心事,是一件大喜事。”
“什么大喜事?”
“奴婢听世子爷身边的小厮周勇说过,碧烟姑娘年纪大了要放出去,奴婢正好有个侄子是二夫人的庄子上的管事,想求世子妃将碧烟姑娘许配给他。”
“李管事开口是应该的。我问问碧烟的意思,世子爷说过要给碧烟择个佳偶良婿。”
“那您不如现在就叫了碧烟姑娘来?”
一刻钟后,碧烟来了,“给世子妃请安。”
“碧烟,李管事看中你给她做侄媳妇,你意下如何?”
碧烟惊恐抬头,磕磕巴巴道,“禀世子妃,奴婢不愿意,奴婢只愿伺候世子爷世子妃。”
李管事一听,脸色就不好看了,“碧烟姑娘,你是什么心思,咱们这些府邸老人都知道。可你要知道,攀高枝不是那么好攀的。”
碧烟看着李管事,怒气攻心,“李管事何必说这些难听话,您还能当多久管事?您在大厨房拿到的盈利还少吗?不知二夫人分给您多少?”
“你,死丫头,血口喷人。”李管事想要发作,又见明昭皱眉,便尴尬道,“罢了,世子妃,看来碧烟姑娘是看不上老老实实的农家人。她可能是想着做姨娘了。大厨房里头还有事要忙,奴婢告退。”
明昭点头后,李管事才行礼走出去。
“世子妃明鉴,奴婢不敢妄想。”碧烟气得不行,赶紧解释,她怎么敢承认她想做姨娘呢。
“你的亲事,世子爷跟我说过,上次你也在场。你自己有个什么打算,说给我听听。”
“奴婢想嫁个秀才。”碧烟有些紧张地揉着自己的帕子,说话声音极轻。既然周致远,她是捞不着了,那么找个秀才也好,等到秀才有了功名,自己就是官夫人,岂不美哉。
“好,我替你留意留意。”
“多谢世子妃大恩大德。”
“这些日子你也别出来伺候了,留在自己屋子里好好备嫁吧。”
碧烟叩头,然后离开了正房。她和碧痕是住同一间下人房的。
“碧烟,你就这么离开了?”碧痕不相信碧烟竟然就这么轻易放弃。
碧烟叹了口气,“连世子爷都亲口说要我离开,我还能怎么样?原先想着若是这个世子妃是个性子软的,那么我还有出头之日。如今我是没什么指望了,干脆借着我娘是世子爷的乳母这份情谊,找个好人家嫁了。咱们这些高门大户里的一等丫头平常吃的也好穿的也好,再出去过苦日子是过不下去的,所以我跟世子妃说,我要嫁个秀才。”
碧痕诧异,“秀才差一步就是举人,但有的人却考个几十年都考不上,你真的要去嫁秀才?况且秀才若是看不上咱们这种奴婢呢?”
“我不管,反正世子妃既然答应了就一定要帮我周全。况且世子爷都开口说要帮我找个好人家,那我就信了。你呢?你有什么打算,等我嫁了,接下来就是你了。”碧烟压低声音道,“别以为你跟我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区别就是你隐藏得深,而我的心思都写在脸上了。”
碧痕翻了个白眼,“你别胡说,我从来没有过这种心思,我以后嫁个侍卫就行。”
碧烟嘲讽一笑,表示不信,碧痕也没有再搭理她,闭着眼睛想着自己的心事。
三日后,果然有个媒人来北靖郡王府向世子妃提亲,这户人家其实是周致远帮忙找的,父母都是老实的农家人,家里三个儿子,上头两个都已成亲,小儿子是个秀才。
周致远在外间和明昭都点了头,又询问了碧烟的意思,那户人家的小儿子也进来拜见,隔着一道屏风,明昭见他举止得体,长相清秀,心想还真是让碧烟捡到个宝了。
碧烟出嫁,周致远给了她四百两压箱底的银子,权当是还了他奶娘的恩情,明昭也给了一百两压箱底的银子。
对于一个出嫁的丫头来说,她的排场可是最大的了。看着碧烟离开,碧痕心里惆怅得很,下一个就轮到她了。
今天不是碧痕值夜,她没在明昭跟前伺候,就到花园里晃荡。裴氏身边的丫头紫竹从她身边经过,手里拿着一大把兔草、胡萝卜、青菜叶子。
“紫竹姐姐,我帮你。”碧痕帮忙拿着。
“多谢你了,碧痕妹妹。”
“这些都干什么用?”
“大夫人养了一窝小兔子。”紫竹和碧痕走进潇湘院里。
紫竹又从袖中拿出一大包药粉。
“这是什么药粉?兔子生病了?”
“当然不是,是兽类催情药,要帮这些兔子配种,让他们早日生出一窝小兔子。”
“若是有人误食了这药会怎么样?”碧痕问。
“谁会这么傻误用兽类催情药?不过也不会有性命之忧,无非就是催情而已。我想起来该喊夫人午歇起来了,你替我喂喂它们。”紫竹赶紧小跑进内室去。
碧痕看着那一包药粉,目光灼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