铭炙揉了揉眼睛,在明昭房里梳洗一番,然后坐到桌前,“哥哥,怎么早膳少了这么多?是不是你都吃完了?”
“不是,是大厨房只剩这么点早膳了,你吃吧。”
“那你吃了吗?”
“我去外面吃,你饿不饿?你先吃。”
铭炙以前也是娇养着的少爷,便道,“哥哥,我跟你一道出门去吃早膳,这个我真不想吃。”
一旁站着的环儿,心里不是滋味儿,要不是自己多管闲事,将洛大夫的亵裤偷出来给夫人过目,恐怕就不会有这茬了。
她有些心虚地说,“洛大夫,您总不能三餐都带着小少爷去外面吃吧?”
明昭本来就怀疑是环儿偷走了她的亵裤,现在见她心虚摸样,便笑道,“环儿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过是带弟弟出去吃顿丰盛的早餐,你却脱口而出我三餐都要带着少爷出去吃,莫非你事先就知道?还是说你跟什么人串通好了要给我们兄弟两穿小鞋?”
环儿惊慌失措,立马跪在地上,“洛大夫,奴婢不是有心的,奴婢真的是无心之失。”
“你是不是无心之失,我不想知道,我不是你们曹家的主子,但是你说也不说一声就拿走我的衣物,这就过分了。”
“洛大夫,奴婢,奴婢只是觉得奇怪,怕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所以才。”
“你不用再说了,我隐瞒身份自有我的苦衷,不过我不明白,你是受谁指使,来给我穿小鞋?”
“奴婢不敢,奴婢就算有十万个胆子都不敢给大人的客人穿小鞋。”环儿跪在地上叩头。
明昭笑道,“我知道了,是夫人。算了,你起来吧,我先带铭炙出去用早膳了。”
身上有银子傍身,明昭自然是不怕什么大厨房的刁难的,大不了一日三餐出去吃,外面吃得还真不错呢。
大街上,铭炙牵着明昭的手,“姐姐,你不是给了他们一百两银票了吗?他们为什么端给我们吃那么差的。”
“炙儿,你现在还小,要明白寄人篱下的生活是最辛苦的,要不是时局动所迫,我们也不会到这地步。世间最复杂的就是人情,我们虽是客人,也不能这样泰然自若地享受别人对我们的好,所以我才塞给曹大人一张银票,他们是真的没有平白无故对我们好的义务。”
“可是,不是周大哥让我们来投奔他们的吗?”
“是啊,周大哥和曹大人可能是相互值得信任的人,但是你看,曹夫人并不信任我们。”
铭炙撇撇嘴,“哼,大不了等我们回了家,再给他们曹家一笔银子好了。”
明昭带着铭炙一连五天都是在外面吃吃喝喝,铭炙很高兴,有时候还会从外面带回一些小吃零食,像杏脯、栗子糕、糖葫芦什么的,还会跟曹三小姐曹月如一起分享。
这日,曹月如拿着一根糖葫芦,美滋滋地吃着。
曹夫人见状便问,“你哪里来的糖葫芦,小心牙齿吃坏了,是不是叫嬷嬷给你出去买的?”
“才不是呢,是洛大夫的弟弟送给我吃的。我们现在是好朋友了。”
曹夫人一听就将月如手里的糖葫芦抢过来扔在地上。
“母亲,你干什么?”
“瞎吃什么?万一有毒,不后悔死你。”曹夫人点了点月如的额头,“好赖不分。”
月如年纪小,被娘亲这么莫名其妙地呵斥,便哭闹起来。
曹大人这日休息在家,正在书房之中看书,管家来禀了一件事。
“老爷,洛大小姐这几日都是带着洛少爷出去用膳的,一日三餐都是如此。老奴打听了一下,环儿说是夫人的授意,让大厨房给洛大小姐姐弟两最差的饭食。”
“什么?这事几天了,你今天才来禀?”
“老奴也是怕夫人她。”
“行了,我亲自去问问。”曹大人叹了口气。
他风风火火来到主院,就听见小女儿的哭声,抱着小女儿哄了半天,才让嬷嬷带出去。
“夫人,最近火气挺大,是为何事?”
“没什么事,老爷您要问什么就问吧。”
“客院的客人很重要,你是怎么回事?居然让大厨房苛待人家?”
“我的老爷,你一向只愿当青天大老爷,这后院的事,你什么时候关心过?我们这一大家子的吃穿用度靠您的那点俸禄够吗?”
“我难道没有庄子、田契在你手上?我母亲的铺子没交给你打理?我就想不通了,人家洛大夫怎么你了,你要针对人家?”
“那我就来问问你,曹正义,我从年轻时就跟着你了,可你呢,居然在外面养了个外室,还企图带回来,我已经知道洛大夫是个医女了。怎么?如今扬州瘦马也开始学医了?”
曹大人愣了半晌,“这都是哪儿跟哪儿,你胡说八道什么,人家洛大夫是京城名门闺秀,不过是一时落难而已,她早已定亲了。”
曹大人急得额头出汗,手用力拍着大腿。
曹夫人撇撇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狐疑打量着曹大人。
月如又去找铭炙玩了,满满的委屈,说自己的糖葫芦被母亲扔掉了。铭炙心里有些不好受,觉得这个夫人不喜欢自己。
明昭看着两个小朋友难过,决定找曹夫人聊一聊。
刚来到主院,就见曹大人也在,一副气呼呼的样子,而曹夫人也是面色难看,不言不语。
“曹夫人,我来给您请安。”明昭大方揭开自己的帽子,露出一头秀丽的墨发,给曹夫人屈膝行礼,“多谢夫人多日来的款待,让夫人误会是我的不是。”
曹夫人从座位上站起来,有些羞愧。
“贱内心胸狭窄,是我的不是,还望洛大小姐不要怪罪。”曹大人作揖。
“是我没有说清楚。再说我和弟弟住在这里许久,你们已尽了地主之谊。曹大人,您先出去,我单独和曹夫人聊一聊。”
屋内就连赵嬷嬷都退下了,曹大人和赵嬷嬷站在门外。
曹大人冷脸道,“赵嬷嬷你也是府邸老人了,跟在夫人身边这么久,我跟夫人成亲十五年,我是个什么人,嬷嬷也该清楚。夫人若是有事想不通的时候,嬷嬷该提点提点,或是直接告诉我。而不是看着夫人一步步走错,如今闹出这个大笑话来,我们曹府的脸都丢尽了,说出去就是为难人家落难的姐弟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