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红的血液已经彻底干透,但是依旧残留染上医生的衣袍,斑驳的血痕在洁白无瑕的衣袍上更加明显。
已经经历过几个小时手术的医生,猛然被眼前突然出现的女人吓了一跳,叫下一个趔趄差点跌倒在地上,好在被她双手拽住,不然的话必然脚底不稳跌倒。
林亦汐毕竟练过跆拳道,再加上医生的身高比她还要矮上几分,一下子便被她用蛮力架在半空中,黑色皮鞋尖头只能侃侃触碰到光滑的瓷砖上面,呼吸顿时有些艰难。
连忙扶好鼻梁上歪掉的眼镜,疲惫的眼眸这才对焦女人紧绷的神色上,轻叹了一口气,正欲开口说话,衣领上的力道便松了开来。
医生叹息声像是一道晴天霹雳,在她脑海中响起惊雷炸响,顿时,高悬在半空中的心顿时坠入深渊,全身的力气在一秒之间溃散开来,连紧握成全的手都无力的垂下,就好像丢失了什么重要的东西般,整个人看上去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脚下一个趔趄,差一点站不住跌倒在地上。
罗玉兰眼疾手快的上前扶起半瘫软的女人,担忧额目光看着失魂落魄的女人焦急的朝欲言又止的医生询问道:“医生,里面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人是相安无事的救回来了,可是……”
医生话音还未段落,原本瘫软下去的女人像是被打了一剂强心剂般,双手再次攥紧对方邹巴巴的衣领,布满血丝的眼白其不可耐的道:“可是什么?”
刚才医生那声沉重无比的叹息,她还以为于妈……
不过刚才听到对方言语中透露出来的话,似乎并不是她所认为的模样,死灰般的眸低顿时唤起希望,一个按耐不住激动上前蛮横的揪住对方的衣领不放道:“可是什么?你倒是快说别吞吞吐吐的。”
明显被林亦汐吓了一跳,张口半天愣是接不上半句话,眼前的女人眼神太过于凌厉,言语中更是带着威吓的气势。毕竟见识过大场面的医生,很快便镇定下来,不慌不忙的接上被林亦汐打断的话:“现在还没有度过危险期,要在ICU病房里面观察二十四小时之后才算是度过安全期,可是……”
林亦汐现在极度有种想将眼前说话吞吞吐吐的男人杀人灭口的打算,说话喘大气就算了,一个但是再来一个可是,她现在的心情就如同过山车般,一会上一会下的。
“可是什么?”
似乎看出女人额头上浮现隐忍的青筋,一口气将下半句话说了出来:“因为病人重创的是颅脑,就算是度过危险期,清醒过来的几率可以说是微乎其微……”
幽暗的长廊只剩下一股死气般的凝重,不止是林亦汐,连她身后的中年男人脸上也微乎其微的浮现一抹散不开的忧愁,沉重的坐在长椅上一言不发,剑眉间紧拧成川字型,一直安静无语的秋夏皖略微松了一口气,细微挑动的叶眉,苍白无血色的薄唇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
本来以为那个老女人必死无疑,没想到倒是福大命大,被医生捡回一条老命,本来还担心要是于妈醒过来的话,害的她大半夜站在手术室门口担心受怕了大半天,直到知道医生说醒过来的几率很小,这才松了一口气。
回想妇人在被推下楼梯时,回眸看她时的眼眸,秋夏皖现在想想也感到有些后怕,只是当时为了能够替自己宝贝女儿开脱,她想也没想手中一个毫不留情,不顾对方是一个念过半百的老人,也没有去考虑后果便推了下去。
沉默的站在阴暗处俯瞰着下面所发生的一切,以及林亦汐措不及防朝她投过来的黑眸,如梦初醒般闪身逃离她所站立的原地,在确保对方并没有看清楚的情况下,秋夏皖这才偷偷摸摸的回到自己房间。
佯装生病倒在房间里面,直到佣人上来告知这才赶来医院。
“老公,医生也只是说有可能,说不定有奇迹发生于妈也许真的能够醒过来也说不定……”
女人温婉的语调,倒是让愁眉不展的男人松懈了许多,紧凝的眉宇也微微松开。
也许?
嘲讽般的双眸看向雍容华贵的少妇,眸低深处是恨意。
林亦汐无时不刻想要上前质问女人,想要知道楼道上那抹藏匿在阴暗处一闪而逝的身影就究竟是不是她,当时不在场的人只有秋夏皖一个人,但是由于事发太过于突然,当看到于妈的鲜血流淌在指尖时,她脑子可以说当场当机,匆忙间也只是瞥见一道黑影从阴暗处一闪而过,当她想要再度确认的时候,那抹黑色的影子就已经不复存在,就好像她之前所看到的只不过是出现的一个幻觉而已,
可是……她的第六感告诉她,于妈意外从楼梯上摔倒下来,这件事情,并不是一个意外!
嫌疑最重的,只有那个面色难掩苍白之色的女人。
脑海中不知道演习多少遍,上前质问女人,只是……
似乎不是时候,暂且不说于妈现在的状况还生死未卜,再看看那个男人,心中明显偏向秋夏皖以及林丘墨那边,想要成功扳倒秋夏皖并非易事,除非给秋夏皖一记重击,不然以她对林弈秋的了解,过几天又是雨过天晴,到时候……别说是扳倒他们了,很有可能将自己给搭进去。
林亦汐打消心中计划,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也不理会他们一家三口亲昵的模样,保持着刚才的姿态站在原地,一言不发,沉重的目光看向手术室门口,暗道:我曾经发过誓,只要伤害我家人一根毫毛,我林亦汐必将百倍奉还!
-
“小汐,你先去休息一下吧,你都一整晚休息了。”
翌日,刺目的阳光透过斑驳的挥洒在病床上老人苍白的脸上,隔着探视窗,林亦汐已经在病房外站了一整夜,没有坐下来休息片刻,这让一旁的罗玉兰有些心急如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