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宫人跪了下来,颤巍巍禀报道:“回陛下,秦大人在殿外求见。”
秦大人便是倾歌,入朝为官自然要用真姓名了。
“快宣。”玉启琛点头,看了眼一脸冷然的玉琬琰,重新步上了玉阶,端正坐姿。
小宫人应声赶紧退出了大殿。
低压窒息的气氛因着有人闯入而空气流动,顿时好了许多,让人舒了一口气。
玉琬琰也收了一切锋芒与冷意,暗暗在心里捏一把汗。其实今天上朝对付白廉真的是一点把握都没有,如果他还是不肯让步,她真的要无计可施了。
倾歌穿着一身官服走了进来,在他的手里捧着一方小的锦盒。他走到大殿中间,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脸色苍白的玉琬琰,心下一阵发疼。
玉琬琰的目光也看了过去,微微点头,示意他放心。
倾歌也回以一个安定的目光,然后拂袍向玉启琛行礼:“微臣参见陛下。”
“快免礼。你不是在燕王的身边吗?怎么突然回来了?”玉启琛问道。
“燕王接到陛下的圣旨便即刻赶赴边关了,可他担心摄政王不放心,故让臣将半块虎符呈上。”倾歌说着,打开手里的锦盒双手呈过头顶,里面躺着古铜色的半块虎符。
话音落,大殿一片安静,落针可闻。
燕尘手握玉秦半壁兵马,如今却甘愿拱手让予摄政王,这是怎样的一个预兆?
玉启琛也呆住了,有些反应不过来。
“陛下,这可是燕王的忠心。”倾歌提醒了一句,抬头看向玉启琛。
玉启琛接收到了倾歌的目光,恍然明白道:“燕王的忠心朕一直都深切知晓,想来摄政王也明白。这半块虎符便交给摄政王暂管吧。”
常弘闻言上前接过锦盒,呈到摄政王的面前。
玉琬琰的目光在那半块虎符上看了看,也明白玉启琛的意思。这孩子还挺聪明的,知道以现在的状况摄政王是不会让步的,所以试图以这个收买他。
摄政王轻蔑地看了眼虎符:“燕王此举是在将本王的军吗?本王若继续一意孤行便会被人诟病只为铲除异己,失去陛下与群臣之心。可本王会在乎这些吗?”
“那你还说这么多冠冕堂皇的话做什么?直接动手就是了,还上朝做什么?干脆让陛下将皇位让给你算了!”玉琬琰的情绪忽然有些激动,脚下不稳踉跄两步。
摄政王下意识地要抬腿,可眼下这种形式,他只能冷漠地看着她倒下。
眼看着就要跌倒,倾歌立即上前扶住了她,紧张问道:“公主,您没事吧?”
玉琬琰揉了揉额头,拂开倾歌相扶的手,冷冷地看了一眼摄政王,便直接离开了大殿,脚步坚定而倔强。
“还请摄政王三思!”百官有些慌神了,立即下跪相劝。玉长公主都说出这样的话了,他们也不能继续沉默了,总不能真的让陛下退位吧,那样他们都会成为千古罪人。
摄政王沉默了,清冷的目光扫过群臣。
玉启琛适时开口:“摄政王威震八方,而今又有这半块虎符,别说诸王了,即便是东隆与漠南,怕是也不敢如何了。至于燕王……”
“哈哈哈……”摄政王忽然大笑了起来,“玉秦是陛下的,陛下想如此便如此吧!”说完,拂袍而去。他不是真正的摄政王,而且手里的势力都被师兄收走了,强行调兵他做不到。
“恭送摄政王。”百官跪地。
玉启琛目送着摄政王的身影走出大殿,大松一口气。让人将虎符送到摄政王府,便匆匆退朝去找玉琬琰了。
踏出德天殿,花无心怀揣着满腹的郁闷直奔宫外,周身散发的冷凛气场几乎与白廉如出一辙。
刚刚来到宫门口,便看见了马车旁边的沈泊谦,花无心冷嘲一笑,走了过去:“一切如沈公子所料,今日的朝上,公主真的是让本王重新认识了一番。”
说完,花无心便打算从沈泊谦的身边走过去,却被他一把抓住手臂。
沈泊谦低声道:“你该离开了。”
“我会离开。但是师兄可不要后悔,更要好好扮演这两重已经有了破绽的身份!”花无心冷哼一声,说完便离开了。
沈泊谦不为所动地看了一眼花无心,继续在这里吹着风,思绪纷杂……
而此时的玉琬琰却并没有出宫,而是去了偏殿休息。得知朝上的消息,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虽然没有白费功夫,但也算是损失惨重,毕竟丢了半块虎符。
又一次与白廉交锋以失败告终。
玉琬琰有点颓然,哀叹了一口气,想起薛子凡的话更是一筹莫展。还说白廉败局已定,这不是在开玩笑吗?
“阿姐!”
出神间,玉启琛不知何时冲了过来,一把将玉琬琰抱住了,急着问道:“阿姐,你终于回来了!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真的出事了……”
玉琬琰回神一笑,拍着他的后背,然后揉了揉他的脑袋,笑着安慰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还有我的脸色是故意化妆成这样的,别担心。你在朝上的处理我都听说了,非常好,也很有魄力。”
玉启琛被夸奖,有点沾沾自喜。紧紧地抱着她,扑在她的怀里不肯起身,忽然想起在朝上玉琬琰说的小产,连忙直起了身仰头看着她,高兴转为担忧:“阿姐,如今我们彻底得罪了摄政王,不仅搏了他的意,连阿姐的假孩子都没了,他会不会立马翻脸啊?”
“不会。”玉琬琰淡淡一笑,见他衣领有点乱,便伸手帮他整理了一下,慢慢道,“如今燕尘若是回去了,对白廉来说便是牵制,我估计他至少会等到大婚之时。而这三个月便是我们的机会。”
玉启琛在一旁坐了下来,低头沉思片刻,然后抬头看着玉琬琰:“阿姐想怎么做?”
“提前举办科举考试,招揽人才。这次燕尘去边关也是为了更好的安抚将士,训练兵马,三个月后输赢未定。”玉琬琰面色平淡,微微苍白的容颜上显出了几分寒意,眼中更是泛起几许冷厉与森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