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山中住了几天,玉琬琰发现自己的身体似乎好了不少。之前日日为白廉治疗,几乎没怎么好好休息过。自从被薛子凡困在这里,她为了保存好体力和精神,吃得也多了。
艳阳高照,晴空万里,入冬以来难得的好天气。
玉琬琰看着眼前十分丰盛的早餐,满是疑惑地看向面前的薛子凡:“什么意思?”
“吃完了我带你去看一出好戏。”薛子凡淡淡一笑,拿起一个肉包子吃了起来。
玉琬琰没有多问,低头不紧不慢地吃了起来。薛子凡一直说什么看戏,他到底要带她去看什么戏?难道是燕尘军营那边的事情?
吃完了早饭,薛子凡将一枚药丸拿到了她的面前,说:“这是让你暂时失声的药,免得你到时候控制不住自己乱喊乱叫。”
玉琬琰看着那枚白色的丹药有些迟疑,可现在的她别无选择。拿起药丸毫不犹豫地丢进了嘴里,生生地咽了下去。
“喝口水吧。”薛子凡给她递去一杯水。
“不……”玉琬琰刚张嘴要拒绝,却发现后面的话已经发不出声音来了,只能张了张嘴。这药的作用可真快。
“我们走吧。”薛子凡站起身,伸手牵起她的手,一边带着她出去一边说道,“燕尘要求白廉今日独自前往燕军大营,否则不会放了你。白廉因为前几天的大战身体早已大不如前,今日来此无疑就是送死。”
玉琬琰的双脚好似被人钉在地上了,再也抬不动一步。白廉要去送死?不可以!
“没人劝得住他。”薛子凡显然看出了她的表情,偏头看向一脸忧急,容色发白的她。
玉琬琰突然一把甩开了薛子凡的手,转身就要往回走。
薛子凡站在山林间不动,平淡无奇的目光看向她单薄的身影,缓缓道:“也许今天就是你们的最后一面了,你当真不去?”
玉琬琰蓦地停住了脚步,只觉得冷风如刀,一下一下扎进了她的心里,让她进退不得又逃不掉。她转过身,已然是满脸清泪,惹人怜惜。
说不了话,她慢慢地跪了下来,向薛子凡磕头,不停地磕头。薛子凡不让她开口说话,她也可以求他的,可以的。
薛子凡那么厉害,他一定可以救白廉,一定可以……
薛子凡看着她的样子,心中也不是滋味。只是他不能心软,他必须严格按照原计划去执行,去作为。
大掌一挥,薛子凡便阻止了她的渴求,将她慢慢地扶起,面无表情地说:“走吧,先去看看情况。”
玉琬琰泪眼朦胧,额头上已经磕出了红印,渗出了一丝血迹,只是她却感受不到丝毫疼痛。
不管薛子凡有没有答应她,她都必须要去。那个长公主是假的,如果有可能,她要想办法拆穿那个假公主。
跟着薛子凡一路穿过了一条人迹罕至的密林,又进了一条山洞,沿着山洞一直往外走,洞口被一株茂密的松树挡住了,所以从外面来说根本看不到这里还有人藏着。
薛子凡轻轻地将外面的树枝往下压了一点,也让玉琬琰看清楚了外面的一切。
山洞外面是一个凹进去的山谷,山谷的最中央有一个三丈高的木桩,而在木桩顶部绑着一个白衣女子。女子光着一双玉足,下面是铺满了带着荆棘的藤条,看上去尖锐无比。
女子长发飘飘,衣袂翩翩,尽管她低着头,让人无法瞧清楚她的容颜,却依旧能感受到她身上的清绝高贵之气。
而在对应着女子的方向,一块大石上坐着一个青衣男子,面容俊逸,嘴角挂着一抹看似温和古朴的笑。他的手里把玩着一杯酒盏,时不时饮上一杯。
这个男子正是征战四方未尝败绩的将军王燕尘,可自从此番失利之后,这不败神话便终结了。
风吹云动,带起丝丝凉意。燕尘缓缓抬眸,看向木桩上的女子,悠悠开口:“起风了,摄政王莫不是记错了时日?”
“本公主说过他更看重的是玉秦,与本公主合作才是你最好的选择。”
女子开口的一瞬间一下子惊到了洞口的玉琬琰,她满是诧异地举目望去,只见女子慢慢地抬起了头,也让人看清了她的颜容。
这张脸,与此刻的玉琬琰一模一样!
“千面公子的面具真的十分好用。”薛子凡轻飘飘的声音落入她的耳中。
玉琬琰偏头看了他一眼,随后便继续将注意力放在了前面的一切,心中暗暗祈祷白廉不要来。
燕尘面露带笑地看了眼玉长公主,饮尽杯中酒,自信道:“可本王相信他会来的,我们再等等便是了,反正时间多得很。”
玉琬琰看着燕尘的模样,只觉得无比的心寒。她认识的燕尘,怎么变得如此卑鄙残忍了?她真的看错人了吗?
“皇权这种东西,不是什么人都可以抗拒的。”薛子凡幽幽一叹,话音难明。忽然,他耳朵一动,“他来了。”
玉琬琰的心一沉,视线立即朝着外面看了过去。
山谷唯一的一条出口,一个男子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玄衣墨发,气宇轩昂,每踏出一步都好似走在云端之上,犹似天神下凡。
随着他走近,玉琬琰也逐渐看清了他的样子,下意识地想要大呼,却只能张嘴发不出任何声音。
玉琬琰心中大急,准备再想别的法子时忽觉腰间一麻,被薛子凡点了穴,根本无法动弹。
“摄政王可真是姗姗来迟啊!”燕尘缓缓站起身,将手里的杯子放在了石头上,转身看向走过来的摄政王。
“本王来了,燕王该信守承诺放人了。”摄政王不理会他的话,面色冰冷,一眼便看到了木桩上面的玉长公主,顿时抽痛了一颗心。
“摄政王何时变得如此天真了?”燕尘满是嘲讽的看着摄政王。
摄政王负手而立,攥紧拳头冷冷问道:“如何才能放了她?”
“自然是一命换一命。”燕尘从一旁的亲卫那里取出一把匕首,大拇指抚上了刀刃,似是在看看是否锋利。
“燕王是想要本王的性命了?”摄政王明知故问道,眸光瞥向那把锋利无比的匕首。
“这是自然。不过在此之前,小王要验一下摄政王的身份。”燕尘突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