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对方的眼睛里瞧不出丝毫的惧意,燕尘脸上的表情微见失望:“小王听说摄政王寒毒在身,这天寒地冻的,小王特意给摄政王准备了这个暖暖身子。摄政王以为如何?”
“如此,便多谢燕王了。”摄政王瞥了一眼那桶银水,平淡的仿佛在看一桶普普通通的水,毫无波澜。
燕尘嘴角笑容顿收,沉声命令:“还不快给摄政王暖暖身子!”
一个士兵上前用石勺舀起一大勺红通通的铁水泼向摄政王,铁水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度,尽管此时是在白天,依旧灿烂夺目。
摄政王面无表情地看着铁水而来,他不敢躲避,只能提起宽袖侧身挡住头部。
铁水沾到衣服瞬间便着了,他将袖子一甩便拂灭了身上的火,可这烫伤却依旧让他疼出了汗。
“白廉!”玉长公主的嗓子已然喊哑,可依旧改变不了任何结果。无可奈何,她深深地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下面的情况。
山洞里的玉琬琰看着下面这一切,一颗心已经麻木,泪水也不再往下流。原来痛到极致的时候是这个感觉。
“摄政王感觉如何?”燕尘残忍的声音依旧在山谷中回荡,久久不绝,令人毛骨悚然。
回应那残酷之音的是摄政王那凛冽如泉水一般的声音:“不过是一些小玩意,燕王还是尽快进入正题吧!”
“急什么,小王瞧着摄政王满头大汗,怕是又热了吧?恰好,小王还给摄政王准备了冰水。”燕尘再次挥手,一个大大的木桶被人抬了上来,里边寒气直冒。
“这是最后一种了?”摄政王不屑地看了眼木桶。
“没错。摄政王只要在里面浸泡一炷香的时间,小王便大发慈悲地送你上路。”燕尘道。
“只要你信守承诺放了她,自然没问题。”摄政王淡淡说道。
燕尘看着他一派坚强的样子,心里的挫败感就愈发浓烈,咬牙道:“小王说话自然算话,摄政王请吧!”
摄政王似是一直在等这句话,当燕尘说完,他就毫不犹豫跃进了木桶,冰冷的水如同钻刀一般,一个劲儿的往他骨头里钻。
“此乃冰山之水,万年寒冰所化,摄政王感觉如何?”燕尘信步走到了木桶边,看着里面的人说道。
不过一句话的功夫,摄政王的头发、眉间便泛出了盈盈白霜。
“摄政王身中寒毒从来无人见过,今日小王正好见识一番。”燕尘的手放在了冰桶的上方,感受了一下这股极寒之气。
摄政王身体颤抖,闭着眼睛暗暗运气,可依旧阻挡不了渐渐僵硬的身体。不行,他必须要救出小玉儿,他还得坚持。
“摄政王为了玉秦隐藏多年,忍辱负重,如今又为了长公主不顾生死,果然可佩可叹哪!”燕尘笑叹一声,目光远远的看向高处的玉长公主,“不过说来也可以理解,公主姿容才情何人不为之倾倒呢?”
摄政王依旧紧闭双目,好似听不到燕尘的话。
燕尘忽然心思一动,微微俯首在摄政王的耳边道:“公主冰肌玉骨,果然是世间尤物。小王一时酒醉没把持住,摄政王不会怪罪吧。”
虽然是耳语,可他的音高却一点都不控制,人人可闻。
向来不动声色的摄政王此时在听到燕尘的一番话时瞬间吐出了一口血,气血逆流,面色瞬间惨白,恶狠狠地盯着燕尘。
燕尘要的就是他这般表情,顿时觉得大快人心:“摄政王何必这般看着小王?公主的入幕之宾又岂是小王一人?摄政王早该习惯了才是。”
一阵哄笑,尽显折辱。
而此时真正的玉琬琰却是将一切看的清楚,她的穴道不知何时被解了,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目光空洞地看着前方。
薛子凡依旧平静地站在她身旁,仿佛主宰一切。
忽然,她一把抓起身旁薛子凡的衣角,跪在地上满是恳求地看着他,口中在求他却发不出声音,只有满脸的急切。
“他不是白廉。”薛子凡容色淡如冬日,一派萧瑟。
玉琬琰一愣,想了想使劲摇头。不可能,燕尘刚刚都让人检查过了。
“千面公子的技术我想你和燕尘很清楚,而寒毒才是验明正身的关键。”薛子凡低头看向她,缓缓道,“至于此人是谁,你应该能想到。”
难道是花无心?玉琬琰的心蓦地一沉,再次看向那个冰桶中的男子,第一想到的便是他。只有他才能瞒得过燕尘,可是寒毒呢?
“花无心身中无数剧毒,你也为他看过,最多活不过一月,不过他是如何坚持至今呢?”薛子凡语带提醒,自问自答,“他服用了寒毒来延缓毒发,所以才能避过方才燕尘的检查。”
玉琬琰再次无力地跌坐在地上。为什么?花无心为什么要这么做?
可是不管下面的人是谁,她也要救他。
玉琬琰双眸赤红,她向薛子凡,满是恳求。
“会有人来救他的。”薛子凡终究还是心软了。
玉琬琰一怔,有些不明白他的话。还有谁能来救花无心?白廉吗?他可以吗?不,不可能,如果白廉可以来救她,花无心怎么会来替他?
“是擎天四鬼。”薛子凡再次开口,精准的解答了她心中的疑惑。
玉琬琰心中一惊,完全没想到是这个特殊的名字。
“他们是你的人?”玉琬琰几乎是按照本能去开口,没想到竟然可以说话了,顿时惊讶不已。
“不是,他们是公主的人,只不过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们不会出现。”薛子凡淡淡答道。
“他们一直跟着我?我几次遇险都没有见过他们。”玉琬琰满是怀疑。也许是长时间不说话,她的声音有些微的颤抖和喑哑,在风声的掩饰下让人有些听不真切。
“他们一直都在京城附近,由羲轼联络。此番公主遇难,羲轼无法再隐藏,定然会将这次权利转交给玉启琛。而玉启琛自然也会与白廉联手救出公主。不过为了以防万一,白廉一定会来拖住燕尘。至于换成花无心的出现,自然是为了他的师兄。”
薛子凡轻描淡写地说出一切,玉琬琰望着他看透一切的样子,心底甚至有些害怕,轻声问道:“你到底是谁?很多事只有我们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