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瑶将花无心眼中的温柔和情意看在眼中,想起王爷在提到王妃的时候也是这般神情,便心中了然,暗自叹息。
花无心闻了闻香囊,然后从里边取出一个小巧的方盒。
看着小方盒上精致而特殊的花纹,紫瑶一愣:“这是?”
“寒心丹。”花无心说完这句话,他打开了方盒,一颗指甲大小的白色药丸出现在了眼中,药丸四周散发着丝丝寒气。
“楼主,您要做什么?”紫瑶一把抓住床沿,心中一突,震惊地看着花无心。
寒心丹其实就是寒毒。
这些年楼主为了给王爷解毒,费尽心力研制出了一颗寒毒,难道竟要用在自己身上吗?
花无心淡淡地笑了笑,眼中尽是看淡生死的平和与坦然:“寒毒可最大限度延缓我的毒发。我需要时间来帮助师兄,帮助小玉儿。”
紫瑶摇头:“楼主,王爷便是身中寒毒,多年被痛苦缠身。如今您也要……若是被王爷知道,他会内疚的。”
“那就不让他知道便是。”花无心慢慢抬头看向紫瑶,凉薄而苍白的唇微微一斜,依旧是那样的潇洒随性,光彩夺目。
紫瑶知道自己根本劝不住他,看着他毫不犹豫地吞下寒毒,心中不知是何滋味。
名利富贵,皇权帝位,人人都追求这些,甚至宁愿付出一切去换取。可是有些人呢?他们不为自己,只为芸芸众生,到头来却是连自己的生命都争不来。
王爷是这般,如今连楼主,竟也无法逃脱这样的命运……
黎州那边的消息第一时间便传到了白廉和燕尘耳中,两人对此各有安排与想法。
燕尘双手撑在沙盘边沿,面无表情地闭上眼睛,冷冷问道:“这次不会有错?”
“王爷放心。此事末将多番确认,绝不会有错。”副将郑重其事地答道,一脸的肃穆。
“既然如此的话,花无心最快也得十日才能赶到京城。传令下去,每五万为一军,轮番攻城,三日内务必破城!”燕尘沉声下令,睁开眼睛时已然被肃杀与决绝所掩盖。
“是,末将领命!”副将激动地领命,快步退下。
燕尘目光阴冷,指尖暗暗运了内力,深深地嵌进了沙盘边沿的木头之中。现在的他已经没有退路了,必须不惜一切代价的攻下京城,否则便会前功尽弃……
而对比阵脚已乱的燕尘,白廉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并没有太大的波动,只因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后面的布置他已经安排好了,而她在他的计划中,自然是受到大力保护的那个。
为了让她不对他起疑,白廉并没有打算将整个后续计划告诉她。
晚上的时候,薛子凡和白泽都过来了,应该是为了后面的作战计划。
因着白廉畏寒,军帐中多设了两个火盆,比外面的天寒地冻好了很多。
玉琬琰端来一壶热茶,给三人倒满了茶杯,然后在白廉的身边坐了下来。
“多谢义母。”白泽恭敬孝顺地说。
薛子凡毫不客气地接过茶杯捧在双手上,走到火盆的旁边烤火,抱怨道:“京城怎么这么冷啊,这才刚刚霜降啊!”
“京城一向如此,只是你没见过世面而已。”白泽轻哼一声,傲然昂头。
“你见多识广好了吧。可在城楼上你还不是听了我很多建议?”薛子凡不甘示弱,同样一脸的高傲。
白泽哼了一声,偏开脑袋不跟薛子凡争嘴皮子上的得失。
“行了,本王有事要与你们商量。”白廉淡淡地抿了一口茶,缓缓开口道,“花无心即将班师回朝。”
“真的吗?太好了!”玉琬琰闻言反应最大,立即高兴地站了起来。
明明是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可薛子凡和白泽却是沉着一张脸,好似她听到的消息和他们不一样。
玉琬琰感觉到了一股尴尬与凝重的气息,收起笑容重新坐了下来。
白廉轻轻地握了一下她的手,然后道:“此消息燕尘那边也一定收到了。他不算伤兵还有大军十五万,在花无心回来之前,他必定会倾尽全力强攻京城。而我们只有不到两万的护城军,而且武器装备十分缺少,该如何守城?”
“燕尘不是一共有三十万吗?”玉琬琰皱眉。这一次次的攻城,燕尘每次的损失都不大,应该剩下二十万以上才对。
白廉看向她,解释道:“他一定会派数万兵马守住口袋谷,以最大可能阻拦花无心。”
“十五万对两万,对方又是燕王领军,我们输定了。”薛子凡搓了搓手,哈了口气说道。
虽然说的是败军之事,可他的脸上却毫无一丝颓然沮丧之意。
白泽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此战尚未开打,怎能不战而言败?简直长他人士气灭自己威风!”
“我这是面对现实,难道你有办法以少胜多,逆风翻盘?”薛子凡好笑地看着他,完全将白泽当成了一个小孩子。
“你……”
“别吵了,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玉琬琰瞪了二人一眼。都什么时候了,他们还有心情吵架。
二人同时“哼”了一声,气愤地看了对方一眼。
白廉的目光不置可否地掠过身畔的她,见她并没有露出任何的异样神色,这才将后面的计划继续说出来:“为今之计,只有唱一出空城计了。我们今夜全部离开这里,保护陛下从南门而出,到时候与花无心会合再做打算。”
白廉这话一说完,玉琬琰和白泽同时露出了诧异之色,反倒是旁边的薛子凡,却是不着痕迹地勾了一下唇角。
“我们全部逃走吗?”玉琬琰一心扑在白廉身上,根本没有在意到薛子凡的异样表情。
“没错。届时我会将北城门大开,而燕尘必定心生狐疑,那时便会为我们争取到不少时间。”白廉对上她的双眼,沉声说道。
玉琬琰还是有点不相信白廉真的会退缩,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你没有跟我开玩笑吗?”
“如今这般紧迫田地,我又怎么会与你说笑。”白廉语重心长地看着她,平淡的目光更加充满了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