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这样想。”白廉定定地看着她,毫不怜惜的打击着她的自信,“本王只是想让你知道,你所做的一切都会只是徒劳。只要本王愿意,随时可以消灭一切。”
“行吧,炫耀完了就该走了吧。我有点饿了。”玉琬琰摸了摸肚子,她懒得跟他争辩这些,抬步就下了塔。
也许是塔上的空气过于稀薄,玉琬琰待在上面只觉得难受。
城外的空气远比城中舒畅的多,满眼苍翠,玉琬琰突然不急着回去了,沿着山道往前走了起来。
惠风和煦,绿景遍地,天高云阔,走在路上心情也不由得放松了几分。
走着走着,玉琬琰发现这块地方好像很熟悉,她似乎来过。视线远眺忽然看到不远处有一间民屋,周围光秃秃的,唯独这间民屋显得尤其的扎眼独立。
这时,从屋子里走出来一个老大爷,他微微弓着身子,白发白须,满脸的皱纹。一只手拄着一根拐棍,另一只手拿着一张小竹椅。
“那是……那对不愿搬走的老夫妻的家?”玉琬琰认出了那间屋子,也认出了那位老者。
“嗯,不过只剩下老者一人了。”白廉顿了顿,轻声道,“他的妻子前几天去世了。”
玉琬琰的脚步不由自主在院外停了下来,凝视着那座院子里的老大爷,一时心中感慨万千。
只见老大爷将竹椅放在了院子里,又回到了屋子搬出一张竹椅,两张竹椅摆在一起。然后他从怀里小心翼翼地取出一根被旧布包着的木簪,放在了他面前的竹椅上,他这才坐了下来。
“老婆子,今天天气不错,我带你出来晒晒太阳了。”老大爷慢慢地开口,声音苍老而沙哑,只是他的脸上却是充满了幸福和满足。
“过去看看吗?”白廉突然问道。
“生老病死谁也逃不过,至少这一生他们无憾了。”玉琬琰微微摇了摇头,看向他的目光露出一丝笑意,“白廉,谢谢。”说完,她最后看了眼老大爷,转身离开。
一声再简单不过的“谢”字,却仿佛重达千斤,他的心被她一击而中。
观赏了白廉的塔楼,玉琬琰的心里有些担忧和气愤,可看到因他手下留情而可以终老的两位老人,一时间心也软了,甚至还有几分温暖。
愈发觉得,她无法看透他。
一路回到王府,两人都没有说什么过多的话,直到下了马车,他突然出声道:“春猎那日,本王会带沈泊谦去。”
“你带他去干什么?他只是平民百姓。”玉琬琰回头看着他。
“平民百姓?他可是手握天下商脉的人,不过他似乎对你不一般。春猎肯定会发生很多事,若是那时需要他为你付出点什么,你觉得他会拒绝吗?”
“你卑鄙!”玉琬琰咬牙怒道。
“钱太重要了,有人愿意送,本王为何不要?”白廉好笑地看着她发急的样子。
玉琬琰冷冷地盯着他的眼睛,愤怒的话说出来没有用,索性笑了:“白廉,你总是能在我对你有点改观的时候打破那些好感。”
白廉闻言一怔,笑容骤失:“好感……是指什么?”
“没什么,当我没说。”玉琬琰面无表情地道,“似乎对于春猎一事你已经有了各种安排,突然间我也很期待了。我们拭目以待吧!”
话落,她清冷转身,挥一挥衣袖,抛弃了一切不该有的心念和希冀。
白廉立在风中,凝望着她的决然清影,忽而觉得心中少了一块……
月底的春猎,并不仅仅关系到她和白廉的赌约,更是意味着禁卫军的兵权和皇帝的威严。如果能顺利从白廉的手里拿到兵权,就能大大地前进一大步。
然而让玉琬琰无法安心的是这场赌局的决胜点不是在自己身上,而是在燕尘身上。
白廉说的没错,在不确定燕尘真正立场之前,她是不可能将白石塔的事情告诉他的。
连续几日没有上朝,再次步入朝堂的时候似乎已经不像以前的心境了,她只觉得身上的担子更重了。
坐在龙座上的玉启琛在看到玉琬琰的时候,两只眼睛瞬间充满了光芒,腰杆也直了。
下朝之后,玉琬琰并没有立即出宫,而是独自去了玉启琛练武的地方。
听说这段时日,玉启琛每天下朝便会去习武,一直练到傍晚。
玉启琛并不知道玉琬琰会过来,只专心地练习着武功。
没让宫人通报,玉琬琰挥手遣退了宫人,轻声走了进去。
玉启琛手握长剑,身穿一套利落衣袍,上面绣着华丽的金龙,在他的轻盈步伐之下,那一条五爪金龙好似活过来了一般,大有腾云驾雾之势。
玉琬琰的脚步不由得停住了,她有些茫然地看着他。这还是那个在她面前胆小懦弱而又自卑的少年吗?
他的动作干脆利落,剑法凌厉,似乎不像大伤初愈的习武新手。
如果白廉看到这一幕,还会让玉启琛继续习武吗?
一套剑法结束,玉启琛收势时恰好一个转身看见了玉琬琰,眼中的冷厉瞬间褪去,笑容绽开跑了过来,高兴道:“阿姐,你怎么来了?”
“下朝之后我没事了,过来看看你。”玉琬琰拿起丝帕帮他擦了擦头上的汗,微笑道,“小琛好厉害,竟然练的这么好!”
被玉琬琰夸奖,玉启琛跟个孩子一样笑得更开心了,抱着她的胳膊不肯撒手。
“最近你一直在习武吗?你的伤刚好,不能太累着。”玉琬琰拉过玉启琛的手,搭了一下他的脉,“到底是年轻,身体已经没问题了。”
“嗯,阿姐放心,我好好的。”
“虽然习武可以强身健体,可不能懈怠了读书。”
“白日里习武,晚上看书,这样不浪费时间。”玉启琛拉着玉琬琰坐了下来,有些委屈地抱怨道,“这几日都没有见到阿姐,我还以为是摄政王将你关起来了呢。”
“没有,我的脚受了点伤,便在府里休息了。”玉琬琰笑道,想起她来找玉启琛的目的,便问道,“对了,你对海大人了解多少?”
玉启琛一愣,随即摇了摇头:“不了解,我只知道特密司一直是他管,而且任何人不得插手,特密司的事他也从来没有向我禀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