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氏眼神的轻蔑,还有鄙夷,一览无遗。
都到这个份上了,这贱人还敢抱着讹诈她好物什的心思,哼,果然是死有余辜!
小门小户出来的,到底是眼皮子浅!难怪乎听闻她爹贪墨赈灾银饷,招致灭门惨祸!
现在看来,这苏绣儿往素不过是矫揉造作,骨子里头还是满满的贪婪!
一想到一会儿就能把这个贱人撂倒,将这积蓄了六年多的一股子郁气发泄出来,吴氏就止不住地得意和迫不及待。
因为这几年总是生气、暴躁,她的面庞憔悴不堪,皮肤也粗糙,为了摆出正室夫人的派头,硬生生涂了不知道多少层的脂粉。
这会儿冷不防得意地笑出来,脸庞上刷刷刷地粉尘掉落,登时露出她部分粗糙黝黑,长满了各种斑点的肌肤。
苏绣儿忍俊不禁,萧姿也是有点汗颜。
好在这主仆两人都属于镇定之人,面上的表情只一闪而过,至于其余的三等丫鬟们,实在是憋不住,凑在一起噗哧笑出声来。
吴氏纳闷地环顾了几人,没看出什么名堂,哼了哼说:“放心,就算是将你整个锦绣园掀翻了,本夫人照样赔得起!”
呸!一会儿打杀了你,也不用赔物什了!
苏绣儿嘴角勾了勾,就这么站在院子里,任凭那些五大三粗激动异常的丫头、婆子们,进入锦绣园四处搜查。
原本在院子里的三等、二等丫鬟,竟然在玉蓉的暗示下,跟着那些个丫头、婆子去搜查。
并且,还真的被她们逮住几个手脚不干净,想要趁机顺手牵羊之人。
吴氏气得心肝疼,看着那几个不争气的,被人家苏绣儿的丫鬟群殴,鼻青脸肿的连亲娘都认不出模样,跪伏在院子里,垂头丧气。
结果翻找了半个时辰,那些个趾高气扬的粗使婆子和丫头,愣是没有找到所谓的贼寇!
吴氏气得扭曲着脸,几乎是嘶吼道:“不可能!我,我的丫头亲眼所见那贼人进了锦绣园,如何会找不到人?”
“铿——”苏绣儿将茶盏狠狠地搁置在石桌上,冷着脸道:“看三少奶奶的样子,莫不是心虚?”
“是你,你做了什么?你把人藏到哪里去了?”吴氏憋屈了六年多,好不容易找到个可以拿下苏绣儿的机会,明明一切都按照计划行事,何以没有找到那人,也没有从那个贱婢屋子里搜到那些首饰?
“吵什么?一大早就把本夫人唤来,苏姨娘这是又使出什么幺蛾子?”就在此时,提前被知会一声的大夫人,扶着大丫头的手,一脸不耐地走进来。
看到大夫人,吴氏心下稍安,立刻迎上去和大夫人上演了一出婆媳情深的寒暄。
而后大夫人凌厉刻薄地看向苏绣儿,越看越觉得她长得狐媚子,专程破坏她和三儿的母子之情,凉飕飕地说:“苏姨娘你倒是说说看,把那贼人藏哪里去了?”
萧姿闻言,饶是再稳重,还是禁不住露出一抹嫌恶和不喜。
系统君适时地上线说:“这大夫人还真是拎不清啊!宿主,你确定,就这么温水煮青蛙的模式,和这些个小虾米纠缠下去?”
没什么鸟用的破系统,只会瞎唠嗑,别来打搅我做任务!
怼完系统君,萧姿再次按了屏蔽,强制让系统君下线狗带。
“大夫人此话何意?说起来,咱们齐府护院可都是上过战场见过血的退役将士,那贼寇不过是宵小之辈,如何能够溜进后院?妾身也弄不明白,何以三少奶奶和大夫人一口咬定,是妾身私藏了那贼人?”
苏绣儿尽量深呼吸,面色冷凝,就这么直直地对上大夫人和吴氏的眼神。
那眼神里的冷凝,盯得两人有点心虚。
直到外面有婆子喊:“老夫人到!”
苏绣儿舒了口气,和萧姿交换了眼神,唇角一勾,接下来,总算不用继续这么打口水战了。
吴氏面色一变,大夫人也是一个哆嗦,却很快又干咳一声,故作姿态地端着姿态。
老夫人精神矍铄,竟然拄着龙头拐杖进来了!
噗一踏入院子里,苏绣儿就快步上前,噗通一声跪了下来哭诉道:“还请老夫人为妾身做主啊!这一大早的,大夫人就兴师动众前来锦绣园,说什么亲眼所见贼人入了锦绣园,不由分说命人搜查……”
苏绣儿哭得很委屈,却不影响她口齿清晰,简单就把事情说了清楚。
老夫人气得拿着龙头拐杖,使劲地敲了敲地面,冷冷地说:“既然是贼人溜进了后院,自然要搜查!”
此言一出,吴氏面露喜悦,大夫人也阴恻恻一笑。
结果老夫人哼了哼,继续道:“不仅要搜,还要各处都给老身搜个仔细!来人啊,你们分成几路,不光锦绣园要搜,就是芙蓉园、静心园、还有老身的迎松园,都要一一搜查!”
此话一出,吴氏忿忿不平,大夫人也是膈应得很。
不过一想到她们事先安排好的一幕幕,登时就有了底气。
就连适才自己带来的奴婢没能搜查到任何人和物什的吴氏,都想当然的以为,那人还没有来,一会儿众目睽睽之下看到那人翻墙而来,岂不是更加有实锤?
“老夫人英明!”萧姿见众人都沉默,忙福了福身道,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忙附和着重复了一遍。
老夫人闻言面色和缓,慈蔼地看向萧姿说:“老身记得你这丫头,这段时日来,老身喝了你的药膳,身子可是爽利了不少,整个精气神都跟着好了不少呢!”
“能为老夫人效劳,是奴婢的荣幸和本分!”萧姿抿唇一笑。
吴氏气得险些撕了帕子,大夫人也是一脸的艳羡,这么伶俐的丫头,怎就是苏绣儿这个贱丫头的人呢?
不多一会,搜查的人一个接一个的前来复命,不光是锦绣园没什么不妥,就是大夫人和其余那些太姨娘的园子都没什么不妥。
吴氏一脸的不可置信,恶狠狠地瞪视着身旁的丫鬟,一副你不是说万无一失吗?
那丫鬟也是一脸的茫然和不解,她不是都安排好了吗?
“老夫人,三少奶奶的芙蓉园,发现了那贼人!”一名婆子一脸的踌躇,暗叫一声倒霉,怎么就让她看到了那不堪的一幕?
吴氏尖叫一声说:“一派胡言!那贼人分明进了锦绣园,何以跑去我的芙蓉园?”
“老夫人,奴婢发现三少奶奶的奶嬷嬷吴嬷嬷,咳咳,竟然私藏了不少首饰!有些还是您前阵子丢失的玉饰……”又有一名粗使丫头跪下来,垂着头道。
“不可能!”吴嬷嬷闻言立刻脱口而出道:“那些首饰怎么会在老奴房中?分明是在千……”
“嬷嬷!”吴氏眼神一闪,忙冲上去捂住了吴嬷嬷的嘴巴,而后恶狠狠地看向苏绣儿说:“真想不到啊,我倒是小看你了!”
“三少奶奶此话何意?请恕妾身听不明白。只是如今人证物证皆在,老夫人面前,还请您据实相告才是!”苏绣儿莞尔一笑,眼底的寒芒一闪而过。
“贱人!”吴氏恼羞成怒,正准备上前掌掴,却被嫣儿拦下了。
老夫人叹息一声说:“命人将那人绑了,立刻处置了!”
顿了顿,看向吴氏说:“你一向不是个好的,老身给你不少的机会,未曾想你竟做出此等辱没家门之事!如今三儿不在府,老身就替我那孙儿做主,赐你一封休——”
“老夫人慎言!”吴氏打断她的话,咬住下唇,憋屈地抬起手腕,露出上面殷红的守宫砂,凄婉地说:“相公不喜我,一直未曾与我同房,我的守宫砂足以证明我的清白!”
大夫人眼珠子一转,干咳几声,看众人眼神看向自己,忙端着姿态说:“老夫人,看来老三媳妇是冤枉的了!此事定然是苏氏这个狐媚子使出的下作手段!您应该处置了苏氏,而不是姑息养奸!”
老夫人气得心肝疼!拄着拐杖走过去,抡起来就要打大夫人。
吓得大夫人尖叫一声,忙躲到奴婢身后,一脸的惊惶说:“老夫人何意?纵然那苏氏是你远方的侄孙女,可你也不能老糊涂到这个地步,让这么个祸害留在三儿身边呀!”
“你这个被猪油蒙了心,烂泥扶不上墙的东西!来人啊,大夫人这是痰迷了心窍,脑子不清楚,即日起,禁足静心园不得出门!亏得老身当初给你留了体面,希望你能如你的园子名字那般,做到静心!”
“我——”大夫人面色闪过一抹不敢和害怕,正准备挣扎,就被老夫人身旁的嬷嬷堵住了嘴巴,羞辱地被丫鬟们推搡着走出了锦绣园。
老夫人这才看向吴氏,冷哼一声道:“虽然证实了你还是处子之身,然而那贼人确实在你榻上,怀里竟还藏了你的贴身之物!更何况你身边的吴嬷嬷,竟敢偷到了老身的首饰,这般的刁奴,理应乱棍打死!”
吴嬷嬷眼睛里惊惧,忙跪下来不住地磕头求饶。
吴氏气得牙根疼,下唇都让自己咬出了血。
吴嬷嬷还是被堵上了嘴巴,带下去仗毙。而她,同样被堵上了嘴巴,带去芙蓉园禁足,身边的丫鬟全部被杖责三十并发卖,老夫人做主,另外买粗使丫头、婆子看管她。
这是要把她软禁在芙蓉园呀!
恶毒地盯着苏绣儿看,吴氏想得到以后面临她的命运,不外乎是病逝!
想要挤掉她这个正室,给苏绣儿那个贱人让位,她绝对不会妥协!
一场构陷落幕,老夫人安慰了几句,将掌家权交给了苏绣儿。
这样一来,萧姿和苏绣儿这段时日的隐忍和应对,终于是守得云开见月明,得偿所愿!
不过半个月的时日,整个齐府的后宅院,就被苏绣儿完全的掌控在手中。
就连访友归来的齐三少爷回府,也觉得府中似乎气氛不错,上上下下一派和睦不说,奴仆们做事也利索、务实了不少。
得知苏绣儿掌家,他暗自高兴,又听闻吴氏的下场,冷哼一声说:“那个毒妇!绣儿你且宽心,祖母的意思是准备让她病逝的,届时我会扶你为正,以后再无她人膈应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