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东西!瞎了你的狗眼!”辽东王面色一变,想也不想地一脚踹过去,将那为首的阁老踹倒在地上,冲上去不顾形象地一番厮打,嘴巴里还骂骂咧咧地说:“明明是贵妃和太子弑君谋逆,尔等竟诬陷本王……”
安平王还没从这突变的状况里回过神,就被辽东王那彪悍的作态,吓得一个激灵。
贵妃和太子已经化身了弱势群体,抱头痛哭。
一番口水战之后,满朝文武也懵逼了。
究竟,弑君谋逆的到底是哪一方?
关键时刻,安平王的儿媳曲涟,捧着罪证,向众臣阐述了辽东王、安平王以及鞑子王之间的交易。
甚至牵扯到,为了能够一劳永逸,没有任何变故的实现他们的狼子野心,他们甚至联合起来,诬陷曲家的事情也一股脑儿曝露。
辽东王三人想要一不做二不休,杀鸡儆猴,顺便让满朝文武屈服。
结果惊骇的发现,不论是御林军侍卫,还是他们潜伏在宫中的宫人,竟然没有丝毫的动作。
很快地,他们还被反水的御林军拿下,三两下捆缚住了手脚。
直到这一刻,他们才意识到,小看了贵妃母子。
于是,他们破口大骂,甚至将楚瑜母子一同掺合,诬陷曲家的事情和盘托出。
满朝文武算是看清楚了,这两方原本就是一丘之貉,只不过将曲家诬陷之后,都有了各自的小九九。
毕竟是至高无上的地位,谁逗会有私心。
一切,真相大白。
满朝文武从没有如此的,期盼着,曲家还是屹立不倒。
曲府的满门将军,都还好好的当值。
然而,他们的期望不可能实现。
只能看着楚瑜扭曲着脸,气势汹汹的命人,把他们全部诛杀殆尽。
弑父谋逆的罪名,楚瑜不愿意承担。那么势必,就要将所有知情之人,全数的灭口!
历史,从来都是胜利者书写。
只要他登临帝位,一切都可以改写。真正的真相,又有谁会在意?
“陛下啊,您看看呀,您宠爱的贵妃是蛇蝎毒妇!您信赖的太子,不过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啊——”
有御史台的保皇派见状,立刻不怕死的,极尽所能的用言语羞辱、痛斥贵妃母子。
此举只会让楚瑜母子更加气血翻涌,冷嗖嗖地命令御林军道:“把那个老不死的拖下去,先割了他的舌头,再把他乱棍打死!”
那御史台的御史闻言,更是张口,不带脏字的把母子俩骂了个狗血淋头。
然而,御林军还是一动不动,仿佛没有听到任何吩咐一样。
众人再次惊讶,有些忍不住猜测,难不成,贵妃母子还不是最终的赢家?
那,最终的赢家,究竟是何人?
“你们活腻了吗?本宫命令你们把这老货拖出去,你们是聋了吗?”贵妃气得有点癫狂了,她甚至不顾及身份还有形象,冲上去推搡着一名御林军,见他岿然不动,竟然抬起手给了他几耳光。
那御林军被打得脸颊高高的肿起,面上隐忍着疼痛,一脸的屈辱,却一直闷不吭声。
楚瑜也发现了端倪,忙加入了贵妃,挨个对御林军一番厮打。
“殿下可真是令人惊叹啊!”蓦地,整齐地脚步声传来,一道熟悉的吊儿郎当的声音响起。
众人循声看去,大殿门外,楚琰一袭染血的铠甲,威风凛凛,宛若夜空中的王者,在他身后,是经历过沙场洗礼的三军将士。
看到他们的那一刻,浓浓的萧杀夹杂着沙尘气息,扑面而来。
“参见太子殿下!”不知道是谁,率先跪下来,向楚琰高呼千岁,还是称呼他为太子殿下。
有了第一个,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
楚瑜气得脸蛋扭曲得变了形,嘶吼着说:“放肆!本宫才是太子!他不过是被废了的废王——”
没有人去理会他的嘶吼之声,满朝文武全部一致地跪下来,默认了楚琰这个储君的地位。
楚琰怔怔地抬头,看着头上的牌匾,而后冷笑着说:“平身吧!”
有眼尖地内侍公公凑过去,尖着嗓子说:“殿下,如今圣上被此等奸佞小人害死,您身为储君,理应顺应天命,登基为帝才是啊!”
“是呀殿下,国不可一日无君。这鞑子王竟然狼子野心,参与了我朝之事,简直是罪不可恕——”
……
众臣七嘴八舌,争相向楚琰献媚。
楚琰却回过头,握住了萧姿的手,浅浅一笑说:“我回来了!我们回来了!”
萧姿反握住他的手,柔柔地一笑说:“是,殿下您回来了!”
“叫我阿琰。”楚琰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握着她的手,也情不自禁地紧了紧。总有一种,她随时都要离开的错觉。
如果往后的岁月里,没了她陪伴身侧,他得了这个天下又有什么意义呢?
“太子登基为帝,名正言顺。”就在此时,一声威严又充满柔和的女音响起。
众人还没来得及起身,就继续高声呼喊:“参见皇后娘娘!”
曲俏眉捧着一只盒子,抿唇走到中间的位置,冷冷地盯着面色惨白的贵妃,淡漠地说:“陛下留下了传位诏书,还有玉玺,众臣都见过陛下的真迹,想来这诏书真假你们必然可以判断出。”
此言一出,有几个中立派,立刻恭敬地起身,接过了盒子。
众臣争相传阅,一个个面上溢满了笑容。
诏书的确是陛下亲笔所写,玉玺为证,这说明陛下一早就留了后手!
曲俏眉看着贵妃那狰狞的表情,嗤笑一声道:“陛下当初的打算,你们若是让他寿终正寝,这皇位说不准就真的传给了楚瑜。然而你们迫不及待,弑君夺位,到底还是让他意难平!”
所以,这皇位在他们手上曾经停留过那么一瞬间。最终还是被他们自己,狠狠地推开了!
贵妃闭上了眼睛,狠心地咬碎了牙齿中的毒囊。鲜血立刻从嘴角渗出,她哈哈大笑着说:“曲俏眉,你压了我一辈子!你儿子登基为帝又如何?本宫不会继续被你羞辱!本宫还是早了你一步,说不准还能追上陛下……”
曲俏眉蹲下身,凑在她耳畔,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说:“那又如何?本宫不屑和他再有瓜葛!本宫的心,从来就没有在他身上!祝你和他,九泉之下相亲相爱,纠缠一生一世!”
“你——”贵妃瞪大了眼睛,她争了一辈子,到头来,曲俏眉竟然不屑一顾,她竟然对陛下一直无心!
想到闺中的时候,关于她的那些传闻,她忽然自嘲一笑,眼瞎了最后一口气。
就是那一双眼睛,也自发地闭上了。
“母妃!”楚瑜悲从中来,感觉自己一切尽在掌握,却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笑话!
“为什么?我这一生,都比不上你!父皇宠爱你的时候,眼里心里看到的,都是你!父王忌惮你的时候,眼中的视线还是一追追随在你身上……”楚瑜高呼一声,发泄完自己的嫉妒之心,推开一旁的御林军,夺过大刀,摸了自己的脖子。
辽东王和安平王,已经瘫软在地上,不敢去想自己的下场了。
至于一直做隐形人的曲涟,看着曲姿与楚琰站在一起,金童玉女,一对璧人,嫉妒的脸蛋扭曲成了恶魔!
不过她非常的惜命,眼看着贵妃母子嗝屁了,就偷偷地降低了自己的存在感,并且悄悄地准备趁机溜走。
然而一名内侍宫人,阴冷一笑,把她劈晕,扛上了肩头,丢进了死牢之中。
待曲涟清醒过来之后,就发现,她竟然出了宫,还被已经自毁容貌的安平郡王,带出了京都。
自此以后,她和安平郡王又继续纠缠了大半辈子,凄惨而死。
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此时,曲家的嫌疑已经洗清。
楚琰还没有登基,却第一时间,为曲家平反。
萧姿恢复了曾经的曲家千金,曲俏眉当场给她册封了一个正一品的郡主头衔,并表示,两人之间的婚约照旧。
众臣哪里敢表达异议,立刻跪下来贺喜。
远在祖籍的曲家得知了消息,并没有返回京都,而是给楚琰和萧姿回了一封信,表示他们曲家已经足够累了,洗清了罪名总算可以对得起列祖列宗。
但是曲家这么几代人,为了皇家战死沙场,子嗣稀薄。如今他们习惯了祖籍的安稳日子,只想要安安稳稳的渡过后半生,看到子女成亲,已足以。
楚琰和曲俏眉接到了信函,眼眶湿润,还是准予了。
自此之后,曲家消失在京都。
萧姿想要出宫,住进曲家曾经的府邸。曲俏眉和楚琰都不赞同,无奈之下,住进了楚琰的东宫。
亏得楚瑜成了太子姿势后,嫌弃楚琰住了那么多年,不愿意搬进去。
贵妃吹了枕头风,先皇还特地准许,将他在宫中的宫殿重新修缮,作为新太子的东宫。
萧姿住进去了,才没有那么膈应。
钦天监已经夜观星象,得出了最近的一个吉日。就是半个月后,楚琰便要登基为帝。
与此同时,礼部已经联合内务府、宗人府,忙着先皇的丧葬事宜。
每天都有妃嫔和小皇子、小公主们前去哭灵,萧姿也不能幸免,不过她一早就准备了护膝,哪怕跪几个时辰,歇息的时候倒是没像那些个娇娇弱弱的妃嫔一般,直接晕厥过去。
先皇的葬礼,没有大操大办,新皇体恤黎民百姓,大赦天下,并一切从简。
所以只停灵了十日,就命几名皇子,连同他们的母妃,一同启程送先皇葬入皇陵。
满朝文武哪里敢提出质疑,新皇摆明了对先皇存在嫌隙。
他们活腻了,才会这个时候装上去寻死。
“姿姿你看,哀家让内务府加急赶制出你的凤冠霞帔,和琰儿的喜服简直一样的精美!”曲俏眉拉着萧姿的手,带着她去看登基大典后,她和楚琰的大婚吉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