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最喜欢哪一个系列？”
战景砚一边翻看着，一边问道。
苏恬这次设计的是冬装系列，根据现在的季节，设计冬装倒是也应景。
虽然都是冬装，但是又很明显地分了几个不同的系列，其中最为出色的大概是一组黑白色系列和另外一组全然不同的撞色系列。
这两组都不分伯仲。
就看苏恬这个设计者自己跟更偏好哪一个系列了。
“其实我最喜欢的是这一组和这一组。”
苏恬从战景砚手中抽出几张。
战景砚眉一挑，果然和他的看法一致，“同感，我也认为这两组最出挑。”
“可是……我感觉它们又都差不多。”
苏恬微微皱了皱眉，道。
“什么意思？”
她的话明显带着歧义。
“就是……怎么说呢，你看，这两套设计确实都让我比较满意，可以你让我从它们中间挑选出一套，我却做不出选择。那是不是意味着，它们其实都不是最好的？”
苏恬困惑地问。
有对比自然就会有胜负啊，可是现在这两套方案却难以一较高下，那不也有可能恰恰说明了它们都不是“最优”的？
战景砚了然，他笑了笑，将苏恬拉进自己怀中，让她坐在自己腿上，道：
“你这样想也确实不是没有道理，但，你能说这个世界上的哪一件衣服是你的最爱吗？又或者有哪一场时装秀是你最喜欢的？”
苏恬一愣，最喜欢的衣服？最爱的服装秀？
好像还真没有。
“所以啊，”战景砚开导道，“物品只是物品，不同于人的感情，本身就没有所谓的‘唯一性’可能。更何况，即便是感情，除了爱情之外，你还见过有什么其他的感情是具有‘唯一性’的？你喜欢的‘亲人’‘朋友’难道只有一个？他们在你的心里还分排名先后？”
苏恬一拍脑袋，恍然大悟：
“对哦，这种事情本来就没有唯一性可言啊，我怎么自己把自己钻进死胡同里出不来了呢？”
真是的，她最近肯定是看书太多，都把脑子看呆了，居然连这么简单的问题都没想透，白白浪费了这么长时间。
“但是……”她随即又为难起来，“这样的话，也依旧还是选不出一个更好的啊？”
“傻瓜，本来就没有高低之分，又怎么会有‘更好’的一说？”
战景砚一阵无言，平常有时候看她也是挺机灵的，怎么今天倒是在这件事情上犯糊涂了？
“是哦……那……我到底要选择那一套设计方案去作为我的期末设计？”
苏恬茫然地问。
“如果不知道该怎么选择，就仔细回想一下，你当初设计它们时的理念和动机是什么？看看哪一个更符合你心中的信念就选择哪一个了。”
战景砚提议道。
“唔……”苏恬点点头，“好像还蛮有道理的。”
她拿起其中那一组黑白设计道：
“我设计这一套的时候呢，想的是现代的女性都更需要独立、自主，所以设计的风格比较‘英气’，彰显着女性强势、自信的一面。”
“嗯，不错，你确实表达出了这个理念。”
战景砚认可道。
他的的确确能够从她的设计图里清清楚楚地感觉到她要传达的东西，设计的风格很准确。
“可是呢……太过强势的女人，不太招男人喜欢。”
苏恬才刚一说完，战景砚的神色便微动了一下，她知道他要说什么，先打断了他的话，道：
“你先别急着否认我，的确，这个世界上确实有一部分懂得欣赏那种聪明、睿智的女性，但这样的男人绝对是少数。
“更甚至，这一部分少数之中还有不少男人是从一个平等的角度去欣赏这种女性的。就是，他们会承认她们，但是却不会把她们当做恋爱的对象，对吧？”
战景砚微微挑眉，他确实无法否认，这个世界上大多数的男人还是更加偏向喜欢温柔的小女人。
“所以啊，我想着这一点，就做出了另外一套设计。”苏恬抽出另一组撞色系的设计，道，“这一套设计，活泼，明朗，又不失女人味。”
“确实。”
战景砚依旧点头便是赞同。
“可是……我很不高兴！”
说着，苏恬突然兀自生起气来。
“为什么？”
战景砚好笑地问道。
自己的设计，怎么还把自己弄得不开心了呢？
“你看看这一套设计，你喜欢吗？”
苏恬将设计图举到战景砚的面前。
“还不错。”
战景砚点点头，虽然采用了大胆的撞色，但是又不会显得太过浮夸，作为一个男人的角度，他也能够一眼感受到那种色彩之美。
不错的设计。
不想，苏恬一听，更是生气了，她一把将设计图丢到桌上，不爽道：
“我就知道你会喜欢！你们男人果然都是一样的生物！哼——”
这……怎么还上升到人性的高度了？
战景砚一脸疑惑，这不……还是她自己亲手设计的吗？又和男人有什么关系？
他一把将苏恬的脸转过来，让她看着自己，“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男人都一样’？”这句话怎么听都不可能是一句好话。
“你还问我？这不是明摆着的吗？”苏恬用手指敲了敲桌面上才刚刚被她丢下的设计稿，质问道，“你为什么会喜欢这套设计，觉得这套设计好？”
战景砚挑了下眉，这还用问？当然是因为设计确实好看。
苏恬却不这么想，见他不回答还以为这是被她猜中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回，顿时火上浇油气上心头：
“果然，一个个都是‘肉食动物’，就巴不得人家穿的越少越好，恨不得眼珠子都长到人家的身上去才好！”
“等等，你在说什么啊？”
战景砚只觉得一阵莫名其妙，这莫名的指控他可不认啊。
“难道不是吗？”
苏恬一边说着一边狠命地用手指戳着那设计图纸：
“你看这衣服布料少，所以你就喜欢！看看这低领露大月退的！你们是看得过瘾了，但是你们知道不知道大冬天的穿这样的衣服有多冷！
“哼！我决定了，不要这套了！”
她说完突然一把抓起那设计稿狠狠地砸进了一旁的垃圾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