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战景砚娶苏恬一事,战家谁也没真的把它当成一回事,几乎所有人都以为战景砚这么做完全就是为了要故意气战老爷子。
就连战老爷子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他让人去调查过苏恬,结果发现,这根本就是个一无是处哪哪都不行的女混混!
这样的人,如果不是为了气他,他实在想不出任何战景砚坚持要娶她的理由。
只因为他阻止不了,这桩婚事才勉强成了。
但真要说起来,谁也没真的把苏恬这人当成是战景砚的妻子,更遑论战家的媳妇了。
今天战景砚突然带着她来参加战家家宴,这一举更像是挑衅了。
“哼——”
战老爷子冷哼一声,显然极度不满,最后倒也没有说什么。
但也不是每个人都能把话忍住,坐在苏恬斜对面的女人低笑一声,说道:
“哟,原来是侄媳妇啊,‘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么一打扮倒让人有些认不出来了。”
苏恬一下就认出了这把嗓音,正是方才他们进门时辱骂战景砚的那个女人。
此人名叫黎媚,是战南诚——战景砚的二叔——的妻子。
先前说话的青少年正是她的儿子,战景砚的堂弟,战京邺。
苏恬心中一阵讽刺,结合她之前对战景砚的羞辱,她瞬间对这个女人的好感度下降到了负值爆表状态。
但面上她却一脸傻白甜地笑着回应道:
“谢谢夸奖,我也觉得我今天的样子焕然一新,连我自己都快认不出来了。”
天真得好似压根没有听出对方语气里的嘲讽。
黎媚嗤笑一声,面上流露出毫无遮掩的轻鄙,蠢货!也是,蠢货配野种,刚刚好。
她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战老爷子却突然开了口:
“时间到了,开饭。”
他话音一起,黎媚顿时闭了嘴。
整个饭桌上一瞬间变得安安静静,连餐具相碰的轻响都没有。
这就是所谓“食不言,寝不语”的最高境界?
苏恬只觉得有一股寒毛直竖的感觉,她咽了咽口水,这……哪里吃得下饭啊?是受刑吧?
其他人却好似早已经习惯了一般,以一种她只有在电视上才见过的优雅姿态开始安静用餐。
她咽下满心的吐槽默默端起面前的汤碗,小心翼翼地尝了一口,旋即眼疾手快地一把按住了身旁战景砚的动作,“等等,这个汤里面有虾仁,你不能喝。”
她记得吴管家交给她的资料里清楚地写着战景砚对带壳的海鲜过敏。
战景砚一愣,苏恬已经从他的手中拿走了汤碗,“给我好了,我帮你喝。”
战老爷子眸光闪了闪,微皱起了眉,却没有斥责苏恬饭桌上“讲小话”的行为。
一顿饭在异常安静和苏恬异常“胆颤”的情况下总算结束了,放下碗筷的那一刻她几乎是暗自长舒了一口气。
不想折磨却还远远没有结束,一干人等又移步到了客厅。
苏恬顿时一脸懵逼,这算什么?饭后茶话会?
她现在突然明白战景砚为什么不愿意来参加家宴了,除了尴尬的家庭关系之外,这……诡异又刻板的程序简直就是活受罪!
“京邺,最近学业怎么样?”
战老爷子先发了话。
苏恬闻言顿时嘴角抽了抽,这……问话,还真不是一般的程序化。
这真的是一家子吗?
确定不是什么政治会谈现场?
“老样子呗。”
战京邺耸了耸肩,显得不甚在意。
战老爷子一听,冷哼一声,厉声道:
“哼,老样子?老样子不及格?警告过你多少次了,身为战家的人绝对不容许失败和无能,这次学期期末我不希望再听到你‘老样子’的回答。否则,你下半年的零花钱全部取消。”
“半年?会不会太狠了?”
战京邺立刻大声叫了起来。
“不满?”战老爷子眉头一沉,道,“那就一年。”
刚刚还叫嚷的战京邺瞬间就卸了气势,笑嘻嘻地道:
“不,不,半年,半年就好。”
“哼……”战老爷子又是一声冷哼,旋即将视线转向坐在战京邺身旁的妹妹战京郡。
战京郡反应迅速,也不等老爷子问话,立刻主动回答道:
“上次测试依旧年级第一。”
“嗯,”战老爷子显然对这个结果很满意,点点头,道,“很好。记住我说的话,我们战家的人要么就不做,要做就要做到最好。”
“是,我一定不会输给任何人。”
战京郡微扬起下巴,一脸骄傲得意。
“我记得侄媳妇也还是大学生吧,好像还和邺儿、郡儿他们在一个学校。”
也不知怎么地,黎媚突然就把话题转向了苏恬。
正暗感无聊的苏恬顿时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她敢发誓,这个女人一定早知道她辍学的事情才故意这样说的!
“恬儿嫁给我以后在家里做全职太太。”
正当苏恬想着该怎么回答的时候,一旁的战景砚率先替她做了回答。
黎媚却一笑,上下打量了苏恬一眼,明显地嫌弃:
“全职太太?我没记错的话,侄媳妇跟我们家邺儿才一般大吧?大学毕业了吗?这样可不行,从我们战家走出去的人必须个个都是精英,你这……”
她顿了顿,转头看向战景砚,接着道:
“景砚啊,不是做婶婶的说你,你如今既然已经进了我们战家的家门,你的一言一行就要符合战家的规矩。
“你过去在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地方没有人好好教你,现在作为长辈婶婶就叮嘱你几句。你现在代表的是战家,你喜欢谁我们不管,但既然娶进了家门,你的妻子就必须要符合我们战家人的形象。
“苏恬年纪小,不懂事,你不该任由着她胡闹,要好好管教管教,让她明白什么样的样子才是战家的‘媳妇’该有的样子。”
“哈哈哈哈哈……”
黎媚话音刚落,凭空突地爆发一阵猛烈的笑声。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众人一愣,纷纷转头看向始作俑者。
苏恬却似乎没有察觉自己的行为多么“不合规矩”,一边笑还一边拍着手道:
“刚刚那段话说的太好了,太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