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虽然丁艋山嘴里说着“没有完全肯定”，但他心里其实早就已经有了答案。
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
这就极有可能如战景砚说的那般，是“熟人犯案”。
再有一点，虽然战景砚并没有特意安排什么人去保护战母，但是对于她的住所却并没有多少人知道。
结合前后种种，加上娄梓芸的车又恰巧在那个时间出现在那个路段，那就不可能单单只是巧合这么简单了。
“景砚？”
苏恬再度看向战景砚。
战景砚却好似没事人一般，依旧漫不经心得吃着饭，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那样子，就好像刚刚丁艋山说的话与他无关一般。
但他越是这样，便越发叫人感觉不安。
苏恬皱了皱眉，一把按住了战景砚正要夹菜的手，“景砚，你别这样，你……”
战景砚动作顿了一下，随后才抬头看向她，道：
“我没事。”
“……”
苏恬却并没有放开自己的手，没事？
他这样是真的没事的样子吗？
她认认真真仔仔细细地看着战景砚的眼睛，发现他眸中虽然一片冰冷，却好像也真的没有混乱的情绪，这说明他现在的的确确很冷静。
只是，冷静得有些过头了。
她犹豫了一下，这才半信半疑地松开了手。
“她人现在在哪里？”
见她放开手之后，战景砚问道。
虽然他面对着的是苏恬的方向，但丁艋山却知道，他这一句话显然是问自己的。
而且，他也很清楚，他口中的“她”指的是谁。
只是……
他迟疑了一阵，这才是试探的开口：
“毕竟她身份特殊，我们……”
还不等他说完，战景砚便丢下了两个字：
“去查。”
不冷不淡的语气，却带着不容人置喙的命令和压迫力。
丁艋山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他恭敬地朝战景砚的方向行了一个躬身礼，服从道：
“是。”
之后便退出了病房。
“景、景砚，这件事情真的是娄梓芸做的吗？”
直到丁艋山出去，苏恬依旧还是有些无法回过神来，她怎么也不能相信战母的事情竟然是娄梓芸做的。
战母对她这么好，她有什么理由？
战景砚并没有立刻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躬身替她捡起了方才掉落在地上的筷子，替她擦拭干净并将筷子重新放回她手中后这才缓缓开口：
“不管是或不是。”
苏恬一愣，但随即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管是或者不是，只要有怀疑，就必须彻查到底。
可……万一要真是娄梓芸做的该怎么办？
她这样想便也这样问出了口。
虽然战景砚的神色未变，但就在她话音刚落下的瞬间，他的周遭便立即爆发出了冷戾狠绝的杀气，饶是苏恬都不禁被惊吓到了，竟硬生生打了个冷颤。
她其实见过不少次男人生气暴虐的样子——尤其是前一世——但哪一次都不如此刻这般，带着血气漫溢的杀戮。
即便那气焰并不是针对她，都不禁叫她感觉害怕。
“景砚……”
但她并没有退却反而一把握紧了战景砚的手，紧紧地抓住了他。
她是真的害怕，害怕他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来。
战景砚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失控，他快速收敛了自己的情绪，反手将苏恬搭在自己手背上的手握在手心里，低声问道：
“害怕？”
苏恬缓缓摇了摇头，“我担心你。”
她不是害怕他，她是害怕他在激怒的情况下做出不理智的事情反而会害了他自己。
战景砚愣了一下，继而柔声道：
“放心，我自有分寸。”
如果真是这样，那当然最好。
苏恬看着眼前人的眼睛，默默地想。
而此时，正被丁艋山派人寻找的娄梓芸在战母住所伤了人后竟并没有逃之夭夭，却是去了一个饶是战景砚都没有想到的地方。
——霍真真所在的半山别墅。
“你来做什么？”
霍真真显然并不怎么欢迎娄梓芸的到来。
与苏恬不同，她和娄梓芸是早认识的，也很清楚眼前这个女人对战景砚所用的心思。
所谓的“情敌”，自然没有好脸色。
“不做什么，我不过就是来看看你，想看看你现在过的好不好。”
娄梓芸自顾在霍真真面前坐下，那悠闲自得的样子哪里能看出是一个才刚刚伤了两人的“凶犯”？
霍真真冷笑一声，“你少在我面前装样子，你我之间可没有这样的交情。”
都是知道彼此底细的人，她在娄梓芸的面前也没有在其他人面前时的那种伪装，冷漠和反感直接赤果果地摆在她那张清丽的脸上。
娄梓芸却不甚在意，好似为了要证明自己所说的话一般，还刻意仰着头四周环顾了一圈。
最后才又将视线落在对面霍真真的脸上，半是感叹半是遗憾地道：
“我原以为以你的身份，你过的会比我想象中的好一点，没想到……”
“娄梓芸，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霍真真气得脸色一青，那再明显不过的嘲讽挑衅她怎么会听不出来？
但随后她又冷静下来，瞥着娄梓芸冷嗤了一声，道：
“我再如何，也比你要强吧？‘战奶奶’？”
刚刚还嘲讽得意的娄梓芸霎时阴沉了脸色。
既是情敌，自然都很清楚彼此的软肋是什么。
娄梓芸知道该怎么样刺激霍真真，霍真真自然也知道怎么反击娄梓芸，这一句“战奶奶”无疑就是打击娄梓芸最好的一柄利器！
一刀见血！
娄梓芸猛地咬紧了牙关，颤了颤，最后却并没有发作，反而笑了起来，摆出一副妥协的样子道：
“我们这样互相嘲讽又有何意义呢？说到底……我们不过都是失败者。”
“你……”霍真真显然没有想到她会做出这样的反应，上下打量了她一眼，疑惑道，“什么意思？”
“你忘了？如今，‘那个女人’才是最大的赢家。”
娄梓芸道。
霍真真一听，脸色陡然大变，刚刚在受到娄梓芸挑衅时眼底才有的怒意在顷刻间变得了滚滚恨意和冷绝的杀意。
她当然知道对方口中的“那个女人”是谁，而这个人……也正是她现今痛恨如斯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