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是个藏不住事儿的人,有了好事,就想和全家人分享,
周大叔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李氏就想和大儿子也说道说道。只是这周斓山突然跑出去了,这时候也不知道呆在什么地方,看着饭都熟了,他还没有回来。李氏走到周大叔跟前,道:“他爹,这饭菜都熟了,大山子还没回来,你要不要去外面找找?”
“那个臭小子害得我们差点误会了紫蒨丫头,让他在外面多饿一会儿也是,应该的。
再说了斓书不是还没回来吗?难得家里有这么多好吃的,等他回来大家一起吃吧!”说话间,周大叔手上的工作都没停下。
李氏虽然也气周斓山,不过身为母亲哪有不担心自己儿子的,眼见周大叔不愿意出门去找,她自己慢慢向门外走去。
周斓山刚刚是因为心情不好,这才一时情急想跑出门去。可是当他离开家后,望着远处的大山,一时间又不知道该去哪里。
在自家门口站了一会儿,周斓山转身向村子不远处的一处山泉走去。
那处山泉是一个十平米左右的水池,水池里的水很清澈,却没有鱼虾,村里人吃水和洗衣服都到这里来。
现在已是傍晚,正是家家户户做饭的时间,山泉这边并没有人。
周斓山在水池边坐,捡着岸边的小石头有一下没一下的随意扔着玩。
“大山子,听说你今天和那位姑娘一起下山玩了,什么时候回来的啊?”
一个肩上挑着两个空木桶,穿着普通布衣,和周斓山年纪相仿的男人从不远处在山路上走过来,看到周斓山坐在水池边笑着问道。
“大林哥,来打水呀!”看到来人,周斓山丢下手里的小石头,勉强向对方笑了笑道。
“你小子这是怎么了?”看到周斓山表情不对,林智顷关心问道。
林智顷就是林婶的儿子,比周斓山大了两岁。两家住的近,小时候天天一起玩,长大后也经常一起上山打猎,那关系自然是没的说。
看着林智顷关心的目光,周斓山一点都不想说自己和顾紫蒨之间的那点矛盾。
“没什么,就是有些失落。”说着话,周斓山再次捡起身边的一个小石头向水池里丢去。
周斓山那表情就是傻子也看得出他有心事,林智顷放下肩上的扁担,坐到他的身边,关心道:“大家兄弟一场,有什么事你尽管说,能帮的我会尽可能帮你。”
说完这些话,林智顷也捡起地上的一块小石头,向水池里丢去。
“大山子,咱们这里太穷了,不说外面的姑娘不愿意嫁进来,就是村里的女孩子也都一心想着要嫁到山下去。
这辈子能够遇到一个不嫌弃咱们这里的女孩子已经很难,更何况那位姑娘长得漂亮,人还聪明贤惠。最难得的是她不嫌弃我们这里穷,你小子一定要把握好机会,绝对不能让那么好的姑娘离开。”
听到林智顷的话,周斓山苦涩一笑道:“大林哥,你也知道人家那么好,她又怎么甘心永远留在咱们这个一无所有的穷地方?再说了,就算是人家姑娘愿意留下,咱也不好意思耽误她不是?”
听到周斓山的话,林智顷苦笑着拍了拍他的肩,道:“你这个傻小子,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有那么好的姑娘愿意留下来,这是打着灯笼都难找的好事,你小子居然还在这里东想西想的。我可告诉你,如果这个姑娘离开了,你这辈子就算再有钱娶媳妇,也找不到那么好的女孩了。”
林智顷的安慰不但没让周斓山心里好过些,反而停了许久才悠悠说道:“那要是她不愿意留下来呢?”
“你个傻小子,这是在寻思什么呢?”林智顷没想到周斓山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在愣了一下后,这才关心的问道:“你娘这些日子不是四处在托人想着给她认个干亲,好尽快让你俩成亲吗?那位姑娘反悔了?”
“也不能说是人家反悔吧,只能说是我们剃头担子一头热吧……”周斓山苦笑着说道。
说完,又捡起身边的一块小石头,用力向水池里丢去。
这一回周斓山用的力气有点大,石头居然穿过水池跑到了另一边的树林里。
“哎呦!哪个缺德玩意儿居然用石头丢人?”谁知道那颗石头不偏不倚,居然还砸到水池另一边什么人。
听到骂人的声音,周斓山和林智顷同时吓了一跳。
虽说他们这也是无心之举,可是用石头砸人总是不对的。好在周斓山丢石头的时候虽然很用力,找的石头却并不大,肯定不会砸伤人。
眼见水池另一边站起一个身穿粗布衣衫的妇人,周斓山和林智顷想也不想向旁边的树林里躲去。
那个妇人刚刚大概是在树林里挖野菜,站起来向四周看了看,却没看到人后,就又是一通大骂。
周斓山和林智顷躲在树林里,心里暗暗道苦,因为这时候他们也看出来了,那个被周斓山砸了一石头的人居然是村里的孙寡妇。
孙寡妇的年纪和李氏年纪差不多,家里男人在十年前上山打猎的时候不小心摔死了,只撇下一个儿子和两个女儿。
这孙寡妇也是个要强的性子,这么多年很多人都试着给他说和再找一户人家嫁了。可是她死活不同意,坚决要守着三个孩子过日子。
如今,孙寡妇的大女儿已经如愿嫁到山下一户乡下人家。日子虽然穷苦,好在人口简单,倒也不会受欺负,家里就剩下孙寡妇和她的一儿一女。
说起孙寡妇那个儿子,倒也是个争气的。别看家里穷,却从他外公那里学了一门木工手艺,虽然还没娶亲,母子三人的生活却也过得去。
寡妇门前是非多,更何况他们这个村里光棍太多,为了让自己和孩子都有个安稳的日子过,孙寡妇的脾气越来越大,骂起人更是能骂半天都不带重样的。
就是孙寡妇这泼辣的性格,全村人都怕和她发生矛盾。
若是砸的别人,周斓山早就已经站出来向人道歉了,唯独这个孙寡妇让他有些胆怯。
“大林哥,你是不是还要去打水,我去给她道歉……”
眼看着孙寡妇骂起来没完,周斓山说着话就要从树林里走出来。
“没事,家里做饭的水还够,我这水是留着明天用的。”林智顷急忙阻止道。
不说周斓山,就是林智顷这时候也没胆子站起来去打水。
“呦呦呦,这是谁这么有胆子啊?居然敢用石头丢我家嫂子啊?”就在这时,一道略带不怀好意的声音从山路那边传来。
随着那道声音的出现,一个衣着破烂,蓬头垢面,脸上长着乱糟糟胡须,看不出年纪的男人,迈着吊儿郎当的步伐,一点点向孙寡妇身边接近。
听到来人的声音,周斓山和林智顷又一次同时愣住了。不为别的,只因为这次来的人居然是村里有名的无赖。
这个无赖就是当初田家老太太骂周大叔时说的那个大柱。
看到大柱,孙寡妇顾不得去骂那个用石头砸她的人,举着手里那把小锄头不安的看着大助的方向,颤抖着声音警告道:“大柱,你别过来,你要敢过来,我一锄头砸破你的头!”
面对孙寡妇的警告,大柱仿佛听到天下最大的笑话般,笑呵呵道:“孙家嫂子,你就拿这么个给小孩用的破锄头来威胁我,你说我是该说你什么好呢?”
说着话,大柱伸手就要去抢孙寡妇手里的锄头。
“你……你别过来……”
眼看着大柱距离自己越来越近,孙寡妇胡乱挥舞着手里的小锄头不断后退。
这里是山上,到处都是石头,孙寡妇还没退上几步就被身后一个突起的石头差点绊倒,用手里的小锄头拄着地面,这才勉强站稳。
大柱看着刚刚站稳的孙寡妇,笑呵呵的靠过去,伸出他那黑乎乎的手一把握住孙寡妇的下巴,一脸邪笑道:“我说嫂子,你这都守寡十多年了,难道你就不想找个男人快活一下?这里正好没人,只要你不出声,我们两个……”
“大柱,你好歹和我家那口子都姓孙,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一把拍开大柱的手,孙寡妇咬牙打断道。
“你就快别提我那个死鬼兄弟了,你说他这都死了十多年了,你还这么说这有什么意思?嫂子不如跟了兄弟,我们两个都痛快了。”说着话,大柱又一次伸手抓住孙寡妇的下巴,低头就要去亲孙寡妇的双唇。
孙寡妇自然不从,偏头躲开,正想用力推开身边的大柱时,就看到周斓山和林智顷出现在大柱身后。
“大林,大山子,救命啊……”
大柱没想到这时候还有人在,听到孙寡妇呼救,回头看到快速向这边跑过来的周斓山和林智顷,一把推开孙寡妇转身向旁边的树林里跑去。
看着跑远的大柱,周斓山和林智顷两个大小伙子这时候突然尴尬的停下脚步,双眼慌乱的看着四周,有种也转身逃跑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