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斓山和林智顷再次回到镇上的时候天都快黑了。来到衙门口,本想打听一下顾紫蒨和周大叔的消息,谁知道那里却关了门。
在门口转了好几圈,都找不到人来询问,周斓山急的不得了,最后还是林智顷提醒他先去找些吃的。
想到吃的,周斓山这才想起,那位白衣公子和镇上那家饭馆掌柜的关系不错。
顾紫蒨出事,自己一个普通人没办法,那位白衣公子应该能够帮上忙,尤其那辆牛车和那位白衣公子也有些关系,官府那些人应该会有所顾忌。
这样想着,周斓山领着林智顷来到他和顾紫蒨去的那家饭馆。
现在正是晚饭时间,饭馆里客人不少,掌柜的正在柜台后面忙着算账,看到周斓山和林智顷过来,本来不耐烦的表情,瞬间露出讨好的笑容。
“周家小子,林家小子,你们怎么有时间过来?吃饭没?那边还有空位子,随便点,我请客。”
说着话,饭馆掌柜的招呼着周斓山和林智顷向一旁的空桌子走去。
林智顷以前没少来这家饭馆卖东西,这是第一次受到如此热情招待,不勉好奇的看着周斓山的方向。
一天之间在大斓岭和镇上走了两趟,周斓山确实又累又饿,不过想到还不知道下落的顾紫蒨和周大叔,他根本吃不下饭。
拉住领着两人去空座吃饭的掌柜的,周斓山皱眉道:“大叔,我们过来不是吃饭的,是想要打听你家那位公子现在在哪里。”
“这……”掌柜的一下子为难起来。
“大叔,怎么了?”眼见掌柜的脸色不对,周斓山立刻紧张道:“昨天我们还和那位公子约好明天见面的,他不会离开了吧?”
“周家小子,不是我不说,是小的不知道公子去了哪里。”掌柜的叹息道。
知道顾紫蒨相对于自家半个小姐,周斓山又和顾紫蒨关系好,掌柜的自然不敢怠慢他。可是那位公子向来行踪不定,他这个小掌柜的昨天才第一次见到主子的面,又哪里知道他会去哪里?
“这可怎么办啊?”一听饭馆掌柜的这话,周斓山立刻为难起来。
“周家小子,你们这时候过来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眼见周斓山和林智顷颜色不对,掌柜的关心问道。
“哎!”周斓山叹了口气,将顾紫蒨周大叔被官差抓走的事说了出来。
一听顾紫蒨出事了,饭馆掌柜立刻变得比周斓山还着急。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又是发生什么事了?小姐好好的又怎么会惹上那些官差?”
“这件事和你家公子也有些关系,一时半会我也说不清楚,这才急着想要找他帮忙救人。”周斓山无奈道。
一听这件事和自家那位公子还有关心,掌柜的忽然不那么担心了。
“周家小子,就咱周围那些当官的给我家公子提鞋都不配,再大的事到了他那里也都不是事儿了。你就将心放到肚子里,小姐和周家兄弟很快就能回来的。”
听到掌柜的这么说,周斓山提了一路的心,这才稍稍放下一些。
“掌柜的,连你都不知道那位公子去了哪里,官府那些人又如何去找他?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要先打听出紫蒨姑娘和我爹的下落,别让他们受了委屈才行。”
“你说的也是,好在咱们这里的保长官小,也没那么大架子,平常还喜欢来我这里喝点小酒,我这就去帮着你去衙门口问问去。”掌柜的也怕顾紫蒨真受了什么委屈没办法和那位公子交代,虽然不舍的离开,还是很快说道。
听到掌柜的同意帮忙,周斓山和林智顷同时松了口气,当下也顾不得其他,拉着掌柜的就向门外走去。
掌柜的担心顾紫蒨,虽然放不下店里的生意,还是跟着周斓山两人来到保长家里。
财庄镇不大,平时也没什么大事发生,吕杨泊身为这里的保长,平时也没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他做主,每天天一擦黑就回到家里,就着花生米喝点小酒,再逗逗小孙子。
这天,吕杨泊又在家里喝酒,却突然听到敲门声。
自家一位老门房在门口应了一声,随后开心的迎着三个人进了院子。
吕杨泊这个人虽然做事随意,却不喜欢有人来自己家里,因此除了一些平时相处不错的,根本没人在他回家后还找来的。
听着老门房欢快的声音,吕杨泊就知道来了相熟的朋友,他这会儿正一个人喝酒感觉没意思,这会儿来了好友,就伸着脖子往窗外看。
吕杨泊和饭馆掌柜的相熟,不过平时都是他来给自己送酒,因此家里人都认识他。
这会儿自己没有要酒,对方还领了两个陌生年轻男人过来,吕杨泊这心里就有几分不高兴。
“老李啊,现在可是你酒楼最忙的时候,怎么有时间跑我这里来啊?”饭馆掌柜的还没进门,就听到吕杨泊带着淡淡不悦的声音从屋里传来。
“保长大人,实在是十万火急,出人命的大事,不然小的哪敢来打扰您的雅兴啊……”感觉到吕杨泊淡淡的不悦,饭馆掌柜的一边快步向屋里走,一边无奈道。
说话间,饭馆掌柜的已经领着周斓山和林智顷来到吕杨泊的房间,只是三人才刚刚走进门口,就听到吕杨泊半是嘲讽道:“我这里又不是医馆,看病救人这种事来我这里你可找错人了。”
“我的保长大人,这次我也只能来找您帮忙了。”说着话饭馆掌柜的来到饭桌前,拿起酒壶亲自为吕杨泊倒了一杯酒。
看着酒杯里的酒,吕杨泊的语气这才缓和了一点,一口气将杯中的酒喝光,又捏了一粒花生米丢到嘴里,这才慢悠悠问道:“说吧,到底什么事!”
看着吕杨泊面前空了的酒杯,饭馆掌柜的又亲自帮他倒满酒,这才叹息道:“您是这里的保长,今天下午有人去大斓岭那个小地方抓人的事,你应该知道吧……”
听到饭馆掌柜的这话,吕杨泊原本平静的表情瞬间冷了几分。
端起饭馆掌柜的重新倒的那杯酒,端详了许久又重新放下,眯缝着一双丹凤眼打量着周斓山和林智顷。
“老李啊,我们认识也有好几年了,这两个好像不是你家侄子吧?”
“保长真是好记性,这两个确实不是我的什么人……”饭馆掌柜的立刻赔笑道。
“这件事既然和你无关,那就不要管了。”一听饭馆掌柜的这话,吕杨泊的表情又缓和了几分,淡淡说道。
一听吕杨泊这话,饭馆掌柜的立刻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不过他可不能真的不管顾紫蒨,立刻陪着笑脸道:“保长,小的虽然和这两个年轻人没有关系,可是您抓的那个女孩子身份可不一般,她若出了半点差池,你我可都不好交代。”
“哦?”吕杨泊眯着眼不悦的瞪了饭馆掌柜的一眼,随后一口将杯中的酒喝光,这才淡淡道:“那个小丫头被抓来的时候我也看过了,虽然长得不错,可是头上有伤疤,一个好好的美人算是毁了。”
一听这话,饭馆掌柜的心里更加不安,一边颤抖着双手帮吕杨泊重新将酒杯倒满,一边小心翼翼问道:“保长,您没动她吧?”
一听饭馆掌柜的这话,吕杨泊刚刚端起的酒杯,瞬间被他摔在桌子上。
“好你个姓李的,你把老夫当成什么人了?”
“没……”一见吕杨泊生气,饭馆掌柜的其中的一颗心很快又放下,继续陪着笑脸道:“保长大人,您知道我是外地来的,在这里多亏您老的照顾,这生意才能做得下去。
这么多年您大概也感觉出来了,我这并不是自己的买卖,后头还有个东家。
您今天抓的那个女孩子不是别人,是东家同族里的一位小姐,这事儿既然出在我这里,我无论如何都得过来麻烦您一趟……”
听着饭馆掌柜的说明原由,又听说顾紫蒨背后还有人,吕杨泊这心里就开始打鼓了。
吕杨泊这个保长说的好听是管着周围那么几个村子的治安,可是他就是个普普通通的人,上头既没当官后的保着更没半点后台。
最近几年,镇上开了一家不错的酒楼,不仅饭菜好吃,隐约间还体现出他有后台。
饭馆掌柜的平时虽然处处巴结自己,自己愿意和他交朋友多少也是看在对方有后台的面子上。
今天自己突然将人家家里的一位小姐抓了,虽然也算师出有名,却也让对方面上无光。
当然,这抓人需要一个理由,这人都已经被他关到地牢里了,也不能随随便便就放了,不然他这个保长还怎么当下去?
看着面前重新被饭馆掌柜的倒满了的酒杯,吕杨泊叹了口气道:“老李啊!我是很想给你个面子,直接将人放了。可是这抓人的时候有很多人看到了,其中还有人证在,今天又这么晚了,我若是连审都不审就叫人放了,好像不太好吧……”
饭馆掌柜的就是个人精,一听吕杨泊这话,一颗心算是安定下来,随后笑着说道:“保长这话说的,我家小姐不过是个弱质女流,哪里会做什么作奸犯科的事?
既然有人证在,最少也要明天上过公堂之后,还我家小姐一个公道才能离开。”
说完,吕杨泊在放下酒壶的时候,又悄悄在酒壶边上放了一张银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