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王厚罂和张家嫂子相似的说辞,田裕杨转头看向一旁的张氏。
田裕杨自然看得出王厚罂这些话的真假,不过身为一村之长,他只希望自己这个小村子能够平平静静的。
张氏家里三更半夜来了陌生男人,这样的事如果传出去,不管情况如何,她都会被人指指点点。
再加上刘老秀才那个将脸面看得比什么都重要的一家之主,张氏在这村子里的生活可想而知。
这种关乎张氏后半生的决定,田裕杨只能让张氏自己做决定。
张氏也不傻,自然知道如果这时候她应下王厚罂这些说辞,村里的流言蜚语会少很多。不过她也看得出来,这个王厚罂并不是善类,如果再给他一个合理的身份接近自己,只怕以后她们母子都不会再有太平日子。
用力搂紧怀里两个小孩,张氏迟疑了许久,这才咬牙道:“田大哥,我已经十多年没有和家里联系,也从未听说家里有这么一门姓王的亲戚。他们深夜来我家,到底是为了财还是另有原因,我觉得我们还是等天亮之后报官比较好。”
“张氏,你……”
一听张氏还想报官,张家嫂子立刻急了,站起来就要骂她不知好歹,田裕杨却突然沉着脸道:“这位大嫂,你半夜三更带着一个陌生男人来到我们村子。还将狼群引来了村子,差点伤到村里人的生命安全。这么大的事,我就算是村长,也不敢随意隐瞒。”
“这位大哥,我又不是故意引来狼群的,再说了,你们这不也没有损失吗?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一听田裕杨要送自己去见官,王厚罂同样急了,站起来就不悦道。
“我咄咄逼人?那你自己说这三更半夜来我们村子做什么?”田裕杨冷笑着问道。
“我……”
面对田裕杨质问的目光,王厚罂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只能恶狠狠的瞪着将一切搞砸了的张家嫂子。
张家嫂子觉得自己也挺冤枉的,一点好处还都没拿到,还来回跑了不知道多少里山路。现在一出事所有责任都落到自己身上了。
想到出了这样的事,王厚罂答应给自己的那些好处肯定已经黄了。没了那些好处,自家男人肯定饶不了自己,张家嫂子心里就害怕的不得了。
张家嫂子心里再恨也不敢去怪罪田裕杨和王厚罂,双眼紧紧盯着张氏,咬牙道:“张氏,我们早就说好了的事情,你为何要反悔?”
“嫂子这话我就不明白了……”一听张家嫂子这话,张氏立刻沉着脸解释道:“嫂子,这些日子你确实来过我家几趟,不过你每次来不过是坐一下就离开,可是什么都没说过,我也没答应过你什么。”
“不对,她明明说你已经答应了,不然我也不会赶这十几里的山路过来……”一见张氏否认和张家嫂子的约定,王厚罂立刻着急道。
“她说的你就信啊?她说她是你娘你也信?”就在这时,顾紫蒨嘲讽的声音从墙头传来。
“顾姐姐……”
“紫蒨姑娘,你怎么来了?”
看到突然出现的顾紫蒨,张氏母子立刻像见了救星般,立刻跑了过去。
“紫蒨姑娘,这大晚上,外面还不太平,你怎么一个人跑过来了?”看清来人,田裕杨同样关心的问道。
“外面狼群叫的这么热闹,只怕整个村子的人都醒了,正好听到你们这里有人说话,就不请自来的过来看看。”顾紫蒨微笑道。
“外面可有狼群,你没受伤吧?”听到狼群还在,顾紫蒨却孤身一人来到田家,张氏立刻着急的问道。
“那些狼还伤不到我,倒是婶子你们这是怎么回事?”看着脸色不好的张氏母子,顾紫蒨关心的问道。
“顾姐姐,他们欺负我娘,还说了好像我们都听不懂的话。”妮子委屈道。
“你还小,有些话听不懂更好。”心疼的揉了妮子的头一下,顾紫蒨转头看向张家嫂子道:“这位婶子,今天傍晚的时候,我们在刘婶家里见过。我记得当时你只在刘婶门口转了一圈就离开了,更没说和刘婶有什么约定。”
一听顾紫蒨这话,王厚罂立刻又不悦的瞪着张家嫂子,想让她给自己一个说法。
眼前的张氏,确实各方面都能满足自己的需要,不过王厚罂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更不用说自己忙活到大半夜,不但什么好处都没捞到,还差点被狼群吃了,如今脸也丢光了,这口恶气他可咽不下。
面对王厚罂不悦的目光,张家嫂子忍不住缩了缩脖子,为了保住她自己,一咬牙,大声道:“我……我是上次过来的时候和她说好的……我……我……”
张家嫂子太心虚了,那些她平时毫不犹豫就能够说出来的话,在面对顾紫蒨那双仿佛看穿一起的目光下,声音越来越低。
眼看着张家嫂子心虚的说不下去,顾紫蒨上前一步,用手指着头顶的夜空,认真道:“婶子,人在做,天在看,举头三尺有神明,你在说话做事之前,最好要想清楚后果。”
“我……我……”
王厚罂又不傻,张家嫂子如此表情,哪里还看不出自己这是上当受骗了。
双眼恶狠狠的瞪着张家嫂子,王厚罂咬牙道:“你们夫妻真以为天下所有人都是傻子?还是天下人都和你们一样为了钱财可以什么丧良心的事都做?我真是瞎了眼才会相信你们……”
一见事情败露,又看到王厚罂将所有责任都推到自己身上,张家嫂子气急之下也顾不得去害怕,指着王厚罂的鼻子大骂道:“你以为自己是什么好东西?家里有媳妇儿有孩子,还想在外面找一个,你们男人都不是好东西!”
“我再怎么样也是花自己的钱,要做的也是那种两厢情愿的事,你们这样两边欺瞒算什么?”王厚罂语气不善的问道。
“我……”张家嫂子心虚了一下,不过输人不输阵,她很快咬牙道:“没错,我们夫妻是想得些好处,不过你若真是个好的,就不会有这样的想法……”
说到这里,张家嫂子停了一下,转头指着张氏道:“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好东西?娘家那么好的日子都不回去,偏要留在这里过吃糠咽菜日子?
我是没将事情说清楚,不过你扪心自问,如果不是你闹的这一场,你就没想着找个男人……”
听着张家嫂子的话越来越难听,顾紫蒨冷笑着打断道:“你当谁都和你一样不要脸啊?刘婶这是和刘三叔夫妻情深才愿意留在这里。同时也是为了妮子和小石头这两个从小就没享受过父爱的孩子。
算了,只怕你这种自私自利的人根本不会懂什么是夫妻情和母爱。
你只要记得,她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也不要将你那些恶心人的想法强加在别人身上就行。”
“你这黄毛丫头懂什么?这女人过日子身边就要有个男人……”顾紫蒨话音刚落,张家嫂子就嘲讽道。
不等张家嫂子的话还没,顾紫蒨就再次嘲讽道:“只有没出息女人的才会想要找个男人养自己,有本事的女人自己就能养家。这女人除非找到那个值得喜欢的男人,不然还不如自己过日子来的轻松自在。”
顾紫蒨来自现代,在那个讲究男女平等的时代,很多女人都出门找工作,和另一半一起赚钱养家,甚至在那个世界还有很多不婚主义者。
顾紫蒨虽然不是不婚主义者,却也从不觉得非要给自己找个男人过日子才行。
遇到周斓山完全是意外中的意外,会对他心动只因为他单纯善良值得自己喜欢。若飞如此,顾紫蒨一点都不想和这个世界那些自以为是的男人有所接触。
张氏母子和田裕杨虽然早就知道眼前这个女孩和他们这里所有女孩都不一样,却没想到她会有这样的方法。
田裕杨认真打量着眼前的顾紫蒨,想要知道她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
相比田裕杨,张氏心里却再也不能平静。
刘家老三带着家里所有银钱,一走就是十年。
刘家看似是张氏母子的家,实则十年来他们一直有种寄人篱下的感觉。
如今,张氏母子虽然被迫离开刘家,可是那种寄生在刘家,以刘家人为天的习惯却怎么都改不了,总觉得只有刘家好了自己才能好。
听了顾紫蒨的话,张氏这才发现,她过去错了,而且错的离谱。不是后悔自己帮助过刘家,而是她为了刘老秀才的感受,放弃自己最拿手的赚钱本事。十多年来,不但没能将自己母子的生活过好,还让刘家的日子也越来越困难。
“紫蒨姑娘,谢谢你,以前是我的思想太狭隘了,才会错过很多赚钱的机会。你放心,从今以后我一定努力画图,让我们都能赚很多钱。”解开了心结,张氏握住顾紫蒨的手,认真说道。
听到张氏的话,顾紫蒨回握着她的手,认真说道:“只要婶子愿意,我保证我们都能过上好日子,让天下所有男人知道,我们女人也能凭借自己的努力得到想要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