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等顾紫蒨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升起老高,丫丫都已经醒来,并且在周斓山重新给她做的木盆里练字。
伸了个懒腰,顾紫蒨一边穿着外衣,一边向丫丫问道:“丫丫,现在什么时辰,你醒来怎么没有叫我?”
“是娘和大哥说你这些日子太累了,让我不要吵你的。”丫丫有些委屈的嘟着小嘴道。
“你大哥今天没回村里吗?”顾紫蒨愣了一下问道。
“大哥说蒨姐姐今天要教我们读书,他已经去书店将新书买回来了……”丫丫解释道。
听到丫丫的提醒,顾紫蒨这才想起自己昨天晚上答应周斓山要教他武功和读书的事。是自己因为那蜻蜓点水般的一吻,激动的半夜没睡,竟然将这么重要的事都忘了。
想到全家人都知道自己躲在屋里睡懒觉,顾紫蒨一阵不好意思。
快速整理好衣服和头发,简单梳洗后,顾紫蒨刚刚来到院子里就看到周斓山正一招一式练着自己以前教丫丫那一套最简单的拳法。
周斓山练拳的时候非常认真,就连顾紫蒨到来都没发现。
眼看着周斓山将那一套简单的拳法练完,顾紫蒨还没来得及开口,小石头姐弟就已经开心的拍着手称赞起来。
被两个小孩崇拜着,周斓山本想得意一下,就看到站在不远的顾紫蒨,英俊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顺着周斓山的视线,妮子很快看到顾紫蒨,立刻围到她的身边,开心道:“顾姐姐,舅娘在厨房给你留了饭菜,你先去吃饭,等下我和小石头也要和你一起学功夫……”
“学功夫不急,等下我们先去读书写字……”顾紫蒨笑着揉了妮子的头一下说道。
“我也能学读书写字?”妮子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顾紫蒨问道。
“能,咱家的孩子全都要文武双全!”顾紫蒨开心道。
“顾姐姐最好了!”得到顾紫蒨肯定回答,小石头姐弟同时激动道。
“紫蒨姑娘,你可不能太惯着这两个小家伙,小心他们得意忘形。”张氏从屋里走出来,看着两个孩子都围在顾紫蒨身边,笑着说道。
“咱家的孩子都这么乖巧懂事,我自然要宠着他们。”顾紫蒨毫不在意的笑着对张氏说道。
说完,顾紫蒨来到张氏身边,提议道:“婶子,昨天卖花样子的钱还都在我这里,我想着等下去学堂帮小石头交了束脩,让他和斓书一起去学堂读书,而我在家里教丫丫和妮子读书。”
张氏自己就是读书之人,自然明白读书的重要性。只是想到参加会试而一去不回的刘三叔,她就不太想小石头去学堂。
“咱家现在也没多少钱,一年的束脩也不便宜,等以后再让小石头去学堂吧……”
小石头一开始听顾紫蒨说要送自己去学堂的时候激动不已,可是张氏这话一出,他差点难过哭出来。虽然没有开口为自己争取,那失望自己的眼神去看的顾紫蒨心疼不已。
开口想要为小石头求情,顾紫蒨却突然看到张氏已经转身向厨房走去。
看着张氏离开的背影,顾紫蒨心疼的拍了拍小石头的头,就向厨房追去。
看着顾紫蒨和张氏一前一后离开的背影,周斓山来到小石头身边笑着安慰道:“咱家虽然没有学堂,不过你顾姐姐的学问也不错,咱自己在家学,还省了那份束脩钱不是更好?”
听到周斓山这么说,小石头拉起衣袖,擦去脸上的泪水,用力点了点头。
“大哥说的对,我们跟着顾姐姐也一样可以读书识字。而且顾姐姐功夫那么好,在学堂里可学不到功夫。”
说着话,小石头还学着周斓山打拳的样子挥出两拳。
“就是,我们一起跟着顾姐姐学功夫。”看到小石头已经不再难过,妮子也立刻开心道。
看着破涕为笑的小石头姐弟,周斓山又忍不住转头看向厨房那边,虽然不清楚张氏为何要阻止小石头进学堂,却看得出她有自己的苦衷。
为了不让小石头觉得难过,周斓山又开始在院子里继续练拳,只不过这次练拳时有些分心,双眼不时向厨房看去。
顾紫蒨跟着张氏来到厨房,就看到她正背对着厨房落泪。
“姑姑,这是怎么了?如果你不想小石头去学堂,咱不去就是了。”
“紫蒨姑娘,我知道你是一番好意,可是……”看到顾紫蒨进来,张氏匆忙抹去脸上的泪水,回过头想要说什么,却在看到李氏走进来后,将后面的话又咽了回去。
“妹子,你这是怎么了?家里有人欺负你了吗?”看着张氏脸上的泪水,李氏关心的问道。
“没……嫂子不要多心,是我自己想多了……”生怕李氏误会,张氏急忙解释道。
“咱们是一家人,有什么不开心的就说出来,我们一起想办法就是。”李氏安慰道。
“多谢嫂子关心,我没事的,就是突然心里有些不舒服。”张氏道。
“你没事就好。”
既然张氏不想说,李氏也不再追问,转身从锅里端处给顾紫蒨留的早饭。
“紫蒨丫头,知道这几天你累了,我就没让丫丫那个小丫头打扰你,饭菜还是热乎的,离午饭还有些时间,先吃点吧!”
“谢谢婶子。”感激的接过饭菜,顾紫蒨说完,端着饭菜走到一旁的桌子边开始吃着这顿迟来的早饭。
为了不让张氏一直沉浸在悲伤中,顾紫蒨一边吃饭,一边和两人说起做新衣服的事。
现在图纸已经有了,新衣服的布料却还在大斓岭上,顾紫蒨决定重新再买一些布回来。
对于顾紫蒨这个决定,李氏本想反对,后来一想,山里那些布可以留着回到山上再用,也就没再阻止。
叫过在院子里练拳的周斓山,让他领着三个小孩去布庄买布后,顾紫蒨三人则回到她的房间,和李氏讲解如何看图做衣服。
在现代的时候,每一件衣服都分好几个尺码,不过这个世界衣服普遍都比较宽松,自己又是小本生意,那些适合年轻女孩子的衣服,顾紫蒨打算全都按照自己的身形来做,男装则按照周斓山的身形做。
顾紫蒨这个决定并不是对自己的身形有多自恋,而是因为她和周斓山的身形本就和现在年轻人差不多,做出来的衣服也能适合更多人群。
顾紫蒨这处院子本就距离布庄不远,周斓山领着三个小孩很快就回到家里,只不过跟他一起回来的还有凤煦这个不速之客。
看到来人,顾紫蒨在愣了一下后,笑着帮凤煦和李氏两人相互介绍。
一阵寒暄过后,顾紫蒨招呼着凤煦在院子里的一棵大树下坐下,周斓山虽然没有坐过来,却站在一旁不悦的看着这边。
自己家没有丫鬟,妮子很快在张氏的指点下帮顾紫蒨和凤煦送上茶水。
“你这头院子环境倒是不错,只是住的人太多了点,显得有些狭窄。”凤煦并没去碰桌上的茶水,而是笑着对顾紫蒨道。
“人多热闹,这样也不错。”顾紫蒨故意装作没有听出凤煦话语中的嘲讽之意,笑着说道。
“如果你喜欢热闹,咱家可比这里热闹多了。”凤煦继续笑着说道。
“人太多了是非就多,我很普通,这里刚刚好。”顾紫蒨看着在一旁一脸警惕看着这边的周斓山,微笑道。
“在为兄看来,这里太委屈你了。”凤煦依然不认同道。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顾紫蒨微微一笑道:“兄长今日到来如果只是为了这件事的话,紫蒨已经给出答案。”
“哎!”听出顾紫蒨这是在明确拒绝和他们回京城,凤煦再轻轻叹了口气后,摇头道:“我这次并不是来询问答案的,而是按照娘亲的要求来看看你生活的地方。”
“让姑姑费心了,紫蒨生活的很好。”顾紫蒨微笑道。
“这里连个侍候的人都没有,也就你还觉得不错。”凤煦再次叹息道。
“紫蒨从小习惯了自己动手,并不需要别人伺候。”
像是没有听出顾紫蒨话中的拒绝,凤煦自顾自道:“你是我顾家的女儿,住在如此破败的院子里已是不妥,等下我们一起回家,给你挑选两个得力的丫鬟和婆子……”
“多谢兄长的美意,这里住的都是我的家人,并不想让外人住进来。”不等凤煦说完,顾紫蒨直接打断道。
“不过是几个下人,这你也要拒绝?”顾紫蒨一再拒绝自己,凤煦脸上的笑容渐渐变得冷硬起来。
“我现在过得很好,不需要人侍候。”顾紫蒨再次拒绝道。
平白多几个丫鬟婆子来照顾自己这本没什么,让顾紫蒨不能接受的是,那些人是来自顾家。
自己的一切才刚刚开始,和周斓山的关系也还没确定下来,顾芊娘又有着那样的心思,顾紫蒨已经决定要尽可能不和顾家接触,自然不会收他们送过来的人。
再说了,那些人既然来自顾家,自然是偏向顾家。为了自己以后平静的生活,她也绝对不能收下那些人。
看着脸上虽然挂着笑,态度却异常坚定的顾紫蒨,凤煦忍不住问道:“周家到底有什么好,让你宁愿放弃顾家那么好的生活而留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