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瑾岘进屋后知道顾紫蒨和周斓山过来是找自己做工的,心里充满感激。
在听说不仅要自己帮忙,就连他外公和几个舅舅如果活不多,也可过来帮忙,工钱还比其他地方高一成,心里更说不出的激动。
“大山子,顾姑娘,你们在家里坐坐,我这就去外公家里。现在天气太热,外公他们本就没多少活,我保证帮你带几个好木工回来。”
“孙大哥,你这才刚刚回来,休息一下,晚些时候再去也行……”
看着孙瑾岘额头还没落下去的汗珠,顾紫蒨关心道。
“不过是走下山路又没什么,你们尽管在家等消息就是了。”孙瑾岘抬手抹去额头上的汗珠,转身向门外走去。
“哥,带点水。”孙瑾岘刚刚走出屋子,英子拿着一个装满清水的大葫芦走过来。
“还是我家英子想得周到。”孙瑾岘笑着揉了英子的头一下,接过葫芦就向大门口走去。
要说的事情已经说完,在孙瑾岘离开后,顾紫蒨和周斓山也很快告辞离开。
回到周家,顾紫蒨仔细检查了一下这两天收购的草药和那些正在加工中的药材,确定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就将这两天做好的各种小物件用一块大布包起来,由周斓山背着,带着福伯和凤煦离开了大斓岭。
来了一趟大斓岭,凤煦这才知道顾紫蒨都在准备着哪些生意。
不管是药材生意还是成衣生意,或者那个不起眼的衣撑,在凤煦眼中都不值一提,可是他却从中看出顾紫蒨的努力和为此而付出的心血。
如果说在来山里之前,凤煦信心满满,到最后顾紫蒨肯定会选择和自己离开的话,在看过这里的一切,他的一颗心渐渐沉了下来。
以凤家的财力和权利,想要将顾紫蒨那些不起眼的小生意全都发展起来并不是难事。他却比谁都清楚她可以接受与自己合作,却不会白拿自己一分一毫。
这样的认知让凤煦更加失落,望着远处峰峦迭起的山峰,忽然升起一丝退意。
不经意间看到顾紫蒨和周斓山的双手又牵在一起,凤煦心底的失落被愤怒取代,暗暗发誓一定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周家兄弟,你背着那么大个包袱,走了一路也累了,不然我帮你背一会儿?”
“谢谢凤公子,这点重量不算什么,前面就快到停放马车的地方,我们快走吧!”周斓山语气平缓道。
说完,周斓山笑着补充道:“我们山里人经常上山打猎,很多时候猎物比这个包重多了,背着这么个包袱,我能一口气走到镇上。”
听到周斓山这话,凤煦看着停在前面不远处的马车很想说“那你就直接背着包袱走到镇上好了”。可是当他看到顾紫蒨那双带笑的双眼正看着自己后,笑着转移话题问道:“周兄弟,你们村里的男人既然都是猎户,那射箭的功夫肯定不错吧?”
“那是自然!”周斓山得意一笑道:“我们这里的男孩从小就开始练习射箭,十几岁就在大山里跟着大人打猎。我不敢说大斓岭的男人个个都是神箭手,但是只要被我们看到的猎物,就很少能够逃脱。”
看着周斓山得意的笑容,凤煦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像周兄弟这样的射箭人才留在这大山里实在太可惜了,你就没想过用这一门手艺建功立业封妻荫子?”
“我这不过是糊口的手艺,也就能打打猎物,赚点小钱而已,哪里能够做什么大事。”周斓山失落一笑道。
“周兄弟这话就错了,军营里想要训练一批射手最少要两年时间。想要组建一支由弓箭手组成的对于更是艰难,像……”
“兄长,现在天下太平,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只要过平平安安的日子就行了,打仗当兵的事还是留给其他人去做吧。”顾紫蒨笑着打断道。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更何况周兄弟有那么好的射箭技术,若是不能学以致用,实在太可惜了。”凤煦继续劝说道。
“凤公子乃是将门之后,为何自己不投身军旅,反而游手好闲的待在这个穷乡僻壤之中。”看出顾紫蒨无心让周斓山去当兵,福伯冷笑着问道。
“福伯这就有所不知了,我家父亲和兄长都在军营中任职,我若再去也不过是锦上添花。
周兄弟出身寒门,又有如此射箭技术,若能投身军旅,绝对能够建功立业,那可比做这点小生意荣耀不知凡几。”
在凤煦说那些话的时候,顾紫蒨发现周斓山一直若有所思的想着什么。
当兵打仗可不是什么好事,顾紫蒨一点也不想周斓山因为那些莫须有的身份地位离家。
“穷人有穷人的乐趣,富人有富人的苦恼,经历过生死,我只想平平安安度过这一生。
再者,现在国泰民安,并无战事,就算去当兵,也不过是在军营里混日子,还不如踏踏实实在家陪着亲人过日子的好。”
“就是!没听古人说媳妇儿孩子热炕头是男人的最爱吗?凤公子还是太年轻了,也没成家,自然无法理解其中滋味。”
“福伯自己也是孤家寡人一个,只怕那些不过是你想象出来的吧……”凤煦嘲讽道。
说完,凤煦看着周斓山的方向,微笑道:“周兄弟是有大志向之人……”
“兄长,看过我那些药材后,可有什么计划?”不等凤煦后面的话说完,顾紫蒨笑着向凤煦问道。
“你那些药材确实不错,回到镇上我就写信给父亲,让他和那些老大夫们了商量一下,需要的药材种类和重量。”凤煦呆了一下,自信一笑道。
“即是如此,那就有劳兄长了,只不知六叔那边何时会有回信?”顾紫蒨关心问道。
“这里距离边关路途遥远,最少也要半个多月才能给你回信吧?”
听到凤煦的话,顾紫蒨双眼闪过一丝失望,不过她很快又笑了。
要等半个多月才能有回应,这固然让人失望,不过军营那边若是真的愿意购买自己这些药材,所需要的数量就绝对不在少数。
大斓岭那些村民挖药材的速度固然不慢,可是要满足经营所要的那些数量却远远不够,能够多给她一些准备时间也不错。
不管是服装生意还是药材生意,或者是衣撑的事,一开始的准备工作都已经做得差不多了。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顾紫蒨四人每天上午来村里,将前一天做的衣服药材等物品带回镇上。下午就留在家里或者画花样子,或者教导几个小孩读书识字日子过的轻松惬意。
不知不觉到了顾紫蒨和吕记布庄的吕掌柜商量好的送货日子,顾紫蒨和周斓山一早来到车行,花钱租了这里最好的马车。有缘的是,这次帮忙赶车的还是上次的杨叔。
知道周斓山和顾紫蒨要单独出门,凤煦心里很是不痛快,正要找借口和两人一起同行的时候,顾紫蒨却要他和福伯去大斓岭拿药材。
凤煦一点都不想去大斓岭,可是面对顾紫蒨期待的眼神只好妥协。
终于不用再和凤煦斗智斗勇,还能和顾紫蒨待在一起,从马车离开财庄镇的时候,他脸上的笑容就没消失过。
“大山哥,真没想到,婶子他们这次居然一口气做了这么多帕子和荷包,这次回去的时候,我们可以多买一些布了。”拍着身边几个大布包,顾紫蒨开心道。
“村里人穷了几十年,终于有了赚钱的门路,他们自然要拼命赚钱。”周斓山笑着说道。
说话间,周斓山不知不觉将视线落在顾紫蒨乌黑却没有半点首饰的头顶。
顾紫蒨的笑容很美,就算普通男装也无法掩去她的风采。这样的她一点都不适合留在大斓岭这种小地方。
凤煦前些日子说那些话的目的虽然不单纯,却也不是完全没有道理。他既然喜欢她,就要给她最好的一切,而不是让她跟着自己吃苦受累……
“大山哥,你在想什么?我刚刚和你说话都没听到。”
听到顾紫蒨的抱怨声,周斓山这才回过神,不好意思问道:“我刚刚在想别的事,你说什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想着怎么卖药材的事。”
说完,顾紫蒨好奇问道:“你刚刚在想什么?连我和你说话都没听到?”
“没……”
周斓山本来想要否认,可是当他看到顾紫蒨那了然一切的目光后,不好意道:“我在想凤公子前些天说的那些话……”
“你不会真的因为他那些话就想去当兵吧?”不等周斓山的话说完,顾紫蒨皱眉问道。
就怕周斓山有了当兵的心思,这些日子顾紫蒨和福伯一直有意将两人分开,却没想到他还是有了那样的心思。
“我确实有这个想法,不过我知道自己有几斤几两重。现在的我除了会射箭,斗大的字不认识一箩筐,到了军营也是个睁眼瞎。还有你教我的内功和剑法更没学会,我不会那么不自量力的现在就去军营冒险的。”
听到周斓山这话,顾紫蒨在松了口气的同时,心底却隐隐升起一丝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