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紫蒨和周斓山来到张掌柜的布庄时,就看到里面的一片狼藉和满脸青紫,晃晃悠悠从地上站起来的张掌柜。
“你们是来看我笑话的对吧?”看到顾紫蒨和周斓山进门,张掌柜语气不善的问道。
“有一半吧!”顾紫蒨打量着布庄的一切,轻笑道:“张掌柜,我们以前合作的时候,听说你这人挺厚道的,我是怎么都没想到你会如此做。”
张掌柜又不傻,听顾紫蒨说到自己以前的事,那张满是青紫的脸上多了一抹不自然。
拖着一只受伤的脚,张掌柜艰难走到梁公子刚刚坐的那把椅子边坐下,这才喘着粗气,冷声道:“顾姑娘,现在我已经自食恶果,你们这时候还过来落井下石,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张叔,一直以来都是你和映雪小姐联合起来算计我们,我们可没做过什么对不起你的事。”顾紫蒨不认同道。
说着话,顾紫蒨弯腰捡起脚边那块花色不错的精棉布,仔细看了看,说道:“这些布不错,可惜跟错了主人,才会落得还没被做成衣服就被丢弃的下场,实在太可惜了。”
“姓顾的,你这是什么意思?”张掌柜怒目圆瞪,大声问道。
“没什么意思,我和大山哥这次过来是看在大家相识一场的份上想帮你一把。”
“你们现在只怕恨不得我这家店快点倒闭,又哪里会帮我?”张掌柜冷声道。
“张叔这话我就不爱听了,从我们相识以来我可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说完,在张掌柜开口之前,顾紫蒨慢悠悠说道:“张叔,我们一开始合作时你可没少用我们的那些图纸赚钱。后来你畏惧映雪小姐的威胁不再和我们合作,我们也没说什么。
买卖不成仁义在,就算你过河拆桥后又要买我的图纸,我也卖给你了,听说你们一转手就赚了三百两银子。
三百两银子在那些有钱人眼里并不算什么,在我们这些山里人眼中却是不小的数目。
张叔,我就想不明白,我们从没对不起你,你为何要一再和我们作对?这对你来说又有什么好处?”
听着顾紫蒨一件件细数两家的恩怨,张掌柜心底的怒火渐渐被愧疚取代。
“张叔,你是不是觉得是我们那家杂货铺的存在抢了你的生意?”看到张掌柜这样的反应,周斓山就知道顾紫蒨猜对了,冷笑着问道。
说完,周斓山看着张掌柜那越发不自然的表情,叹息道:“张叔,我们店里的货物并不零卖,也不卖布,和你这里完全没有关系,怎么可能抢走你这里生意?”
“我……”
听到周斓山这话,张掌柜呆了一下,表情更加不自然。
“张叔,我不知道是什么让你产生了我们抢你生意的感觉,还让你以为只有铲除我们你的生意才能继续做下去的错觉。我只想问你一句,如果我家店铺倒闭了,你能得到什么好处,在这镇上谁受益最大?”顾紫蒨将手中的布叠好,放在张掌柜怀中,认真问道。
张掌柜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自然不傻,以前是他钻了牛角尖,这才没仔细去想问题所在,如今有了顾紫蒨的提醒,这才知道自己恨错了人。
当然,就算知道自己做错了,张掌柜也拉不下脸和周斓山两人道歉,只是呆呆的坐在那里。
顾紫蒨和周斓山这次过来也不是找张掌柜叙旧的,眼见张掌柜情绪稳定下来,这才进入正题。
“张叔,我们过来除了帮你处理这些布料外只想问你打听一些事情。”
听到顾紫蒨这话,张掌柜这才慢慢回神,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眼前两人。
自家店里这些布都已经脏了,根本没办法再继续卖给顾客,若是顾紫蒨愿意购买,不管价钱多少,都能让他将损失降到最低。
自己以前做了那么多错事,眼前两人还愿意帮助自己,已经让张掌柜感激不已,顾紫蒨想要问什么自然不会再有隐瞒。
“顾姑娘,周公子,事到如今,你们还愿意帮我,这份人情我姓张的记下了,想要知道什么尽管问就是了。”
“张叔愿意如实相告那就太好了。”顾紫蒨开心一笑,道:“大山哥昨天从县城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劫匪,不知这件事和张叔有没有关系?”
“我这几天都在忙着梁公子的事,也是昨天才回到镇上,根本没时间去找什么劫匪。”张掌柜摇头道。
说完,张掌柜吃惊的看着顾紫蒨问道:“顾姑娘是怀疑那些劫匪是我找来的?”
“那些劫匪出现的地方距离咱们这里不过三十里,又都是一群乌合之众。现在国泰民安,我想不出除了你和映雪小姐还有谁想要对付我们。”顾紫蒨叹息道。
听到顾紫蒨的分析,张掌柜认同的点了点头,不过他很快又摇了摇头。
“这件事我真不清楚,你若不信可以去兰雪绣房问问。”
说完,张掌柜犹豫了一下,又提醒道:“过了这么久,我想你们现在去那里也看不到人了,若是损失不是很大的话,这件事就这么算了吧!”
“张叔这话是什么意思?”顾紫蒨不解问道。
听到顾紫蒨的问题,张掌柜脸色又是一阵不自然,不过他也知道有些事肯定瞒不住,索性直接说道:“刚刚梁公子带着他那些手下去兰雪绣房找映雪小姐了……”
梁公子是什么人顾紫蒨和张掌柜都一清二楚,在知道他去兰雪绣房后,不说张掌柜,就是顾紫蒨和周斓山都不想在这时候过去。
既然无法确定那些劫匪和映雪小姐有关,顾紫蒨在和张掌柜商量后,用了一百五十两银子将他那些进货价至少在三百两银子以上的布料全部买下。
就是这样的亏本买卖,张掌柜还对顾紫蒨感激不尽,在收到银钱后,找来店里的伙计,帮着顾紫蒨两人将所有布料送到家里。
张掌柜那些布料没办法再继续直接出售,可是回家清洗干净后却不影响做衣服和其他小物件,这也是顾紫蒨愿意花钱购买这些东西的原因。
在周大叔和李氏吃惊的目光中,顾紫蒨等人将所有布料放到马车和牛车上,准备吃过午饭后,就赶车回山里。
顾紫蒨计划的很好,可是大家刚刚吃过午饭,陆缜洵就先过来了。
店里出事,陆缜洵过来并不意外,顾紫蒨和周斓山招呼着他在客厅坐下。
“顾姑娘,周公子,咱们店里的那两个小伙计因为上午的事被吓到了,坚决不再回来上工。我过来是想问问,我们是继续在外面找人还是去牙行里买几个人过来。”才刚刚坐下,陆缜洵就直接道明来意。
“陆叔觉得那种更好?”听到陆缜洵的话,顾紫蒨迟疑着问道。
听到顾紫蒨的话,陆缜洵老实回道:“顾姑娘,雇人唯一的好处就是省钱。可是咱们店里这些事虽然没有不可对别人说的秘密,却也不是随便人都能做好的。尤其咱们店里各种药材的名字和价格,更不是短时间能够学会的。
那两个伙计在店里做了两个多月,这才勉强将那些药材的名字和价格全部记下。如今他们甩手说不做了,我们还要重新培养新的伙计。
今天这两个伙计能够直接说不做就不做,谁也不敢保证接下来找的那些伙计能够永远留下。未免以后麻烦,我觉得还是买几个机灵一些的人比较好。”
听到陆缜洵的分析,顾紫蒨只犹豫了一下,就点头同意道:“陆叔说的是,我们这就去牙行看看吧!”
陆缜洵过来之前心里一直在打鼓,就怕顾紫蒨不会同意自己的这个提议,见事情如此顺利,绕是一向沉稳的他都不由激动了一下。
说完,顾紫蒨让周斓山陪着陆缜洵说话,自己则回房间拿了银票,三人这才一起出门。
刚刚走出家门,就看到微醉的福伯从前方走过来。
顾紫蒨已经好些天没看到福伯,知道他经常出门,一日三餐更少在家里吃也没多问,和他打了声招呼,就准备离开。
“姑娘,听说上午我们店里出事了,不知是哪个不长眼的家伙,居然敢到我们这里闹事?”福伯气呼呼的问道。
“这件事我已经解决了,那人以后也不会再过来,福伯喝了酒,就先回屋休息一下,有什么话我们回来再说如何?”顾紫蒨微笑道。
听到问题已经解决,福伯不但没有释怀,反而更加不悦。
昨天周斓山在半路出事,他离得远没帮上忙还情有可原,今天上午他就在镇上,店里被砸这么大的事他都没能第一时间过去,才是他生气的真正原因。
“姑娘,那些恶人有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要不我找机会再报复回来?”
都说民不与官斗,好不容易将梁公子这位瘟神的怒火转到张掌柜和映雪小姐的身上,顾紫蒨可不想再横生枝节。
“福伯,罪魁祸首已经受到了应有惩罚,这件事就先这样。我们店里的两个伙计不干了,我打算去牙行买两个人回来,到时候店里一切还要您多多照看。”
见顾紫蒨还有正事要做,福伯没再多问,晃悠着身体向家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