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于大人这一惊不小,双眼紧紧盯着吴大夫,冷声问道:“吴大夫,可诊出夫人为何如此?”
“学生无能……”
看着吴大夫那一脸愧疚的表情,于大人失望的挥了挥手,让他退下。
在吴大夫离开后,于大人对去请胡大夫的那个小丫鬟吩咐道:“你先将夫人送回去休息,再请老夫人过来主持大局。”
“是!”自己不过离开一会儿,夫人就变得如此痴傻,小丫鬟吓得不轻,这会儿能离开心中一阵欣喜,用力扶起于夫人就向一旁的院门行去。
于夫人虽然神志不清,却很是温顺,任由小丫鬟扶着她离开。
在小丫鬟带着于夫人离开后,于大人对身边的小厮吩咐道:“夫人这病来的太突然,你让管家递牌子去宫里请个太医来。”
说完,又吩咐道:“告诉他找嘴最严的赵太医。”
“是!”小厮应了一声,就快步向前院行去。
虽然已经让人去请老夫人,于大人还是有些不放心的亲自去自己母亲于老夫人的院子行去。
于老夫人年过六十,早已经不再管家里的事,平时就在院子里种种花,遛遛弯,已经好久不见外客。
突然听到小丫鬟过来说于夫人身体不适,没办法招待院里那些贵妇人和小姐,让她去前院招呼客人,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正要问个仔细,就看到她儿子面色难看的走进来。
于大人这些年在官场上早已练的泰山崩于眼前都能面不改色。如今见他面色不对,于老夫人立刻感觉到事情不简单。
挥退屋里所有侍候的人,关心问道:“大郎,邱氏怎么了?”
既然来了这里,于大人就没打算瞒着自己的母亲,皱眉将于夫人现在的情形叙述了一遍。
于老夫人没想到好好的一个人突然变成了傻子,不过她活了几十年大风大浪不知道经历了多少,自然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惊慌失措。
知道今天这件事不能外扬,打发了于大人先去前院招呼客人,自己则叫来身边的丫鬟和妈妈梳妆,很快穿戴整齐去了名翠阁。
顾紫蒨对于家不了解,也不敢随意走动,在甩脱了于夫人后,就带着秋儿和莲儿来到名翠阁。
名翠阁中正有好多夫人小姐三五成群的坐在一起喝茶聊天,看到陌生的顾紫蒨到来,众人只是看了一下,就不再注意她们。
顾紫蒨不了解这些夫人小姐,见没人搭理自己也乐得轻松。随意找了个没人的位置坐下来,想要听听大家在说什么,却不想她旁边两位年长的妇人居然说起周斓山和清苑郡主的事。
事关自家相公,顾紫蒨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偷听的机会。只是她没想到于家今天这场茶会邀请她们这些夫人小姐是假,实则是为了给周斓山和清苑郡主创造见面的机会。
早怀疑今天这场茶会有问题,却没想到那于大人看着一脸正直,却还学那些妇人做起媒婆的事情来。
越想越气,顾紫蒨茶也不喝了,叫来一个面生的小丫鬟,就让她带着自己去前院。
小丫鬟不认识顾紫蒨,见她和刚刚那两位夫人坐在一起,只以为她们是一起的,也没多问,就带着人去了前院。
顾紫蒨这边才和小丫鬟离开不久,于大人派来找她的两个小丫鬟就来了名翠阁,在这里转了一圈都没看到顾紫蒨的身影,只以为她并没有过来这里。
失去了顾紫蒨的行踪,两个小丫鬟很是不安,又怕她在自家出事的消息传出去对于大人不利,也不敢声张,只分开各自在后院寻找顾紫蒨的身影。
于家并不大,有了熟悉路径的人带路,顾紫蒨没一会儿就来到前院,甚至还幸运的在一处假山边遇到了清苑郡主和周斓山。
虽然知道周斓山一点都不喜欢清苑郡主,可俗话说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层纱。就算对周斓山再有信心,她也不能半点都不防范。
清苑郡主所有注意力都放在周斓山身上,根本没想到会有人过来。
周斓山一边心不在焉的应付着清苑郡主,一边思索着要怎样才能将顾紫蒨从那内院找出来,眼神不住看向四周,因此顾紫蒨一出现,他就发现了。
“紫蒨,你终于过来了……”
挣脱开清苑郡主的纠缠,周斓山激动的运起轻功来到顾紫蒨身边,看到她面色不善,心里莫名开始心虚。
“紫蒨,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于大人的小厮带我来到这处院子后,就看到郡主等在这里。
当时我就想着离开,又不知道去哪里寻你,郡主她……”
看着着急解释的周斓山,顾紫蒨心里最后一点怀疑都消失不见,笑着抓起衣袖擦去他脸上因为着急慢慢出现的汗水。
“我自然信得过大山哥,因此我一知道今天这件事是有心人设计的就过来寻你了。”
“紫蒨,你能信我真是太好了。”听到顾紫蒨的话,周斓山激动道。
说完,看也不看清苑郡主难看的脸色,拉起顾紫蒨的手,道:“我们出来的时间不短了,爹娘该不放心了,不若……”
“周大哥,我还没去过你家,能不能去你家看看?”周斓山后面的话还没说完,清苑郡主就笑呵呵的走过来问道。
“我家庭院太小,招待不起郡主这般的大人物。”周斓山还没开口,顾紫蒨就直接拒绝道。
清苑郡主身为皇上最疼爱的郡主,从小到大都是别人哄着她,这还是第一次她提出去人家做客还被拒绝。当下冷下脸不悦道:“顾紫蒨,你什么意思?别以为有凤家罩着你,我就不敢将你怎样!”
对过去的事了解越多,顾紫蒨越不想和凤延铤以及顾芊娘有所牵扯。
听到清苑郡主提到自己和凤家的关系,顾紫蒨想也不想道:“郡主是不是误会了?我和凤家虽然关系不错,可我现在去周夫人,代表自然也是周家的意思。”
“周家?”
听到顾紫蒨不愿依靠凤家的关系,清苑郡主心中一阵得意,不着痕迹的看了周斓山一眼,冷笑道:“周夫人……希望你这周夫人能够一直做下去。”
说完,清苑郡主别有深意的看了周斓山一眼,没再纠缠的转身离开。
清苑郡主离开时的那道目光中寒意太深,顾紫蒨心中没来由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紫蒨,对不起,我……”
看着周斓山愧疚的目光,顾紫蒨微笑道:“这件事怨不得大山哥,看来我们和这些京城官员犯冲,以后还是不要参加这些人的各种宴会好了。”
说完,直接拉起周斓山的手,向于家大门口行去。
在顾紫蒨和周斓山相遇后,带她过来的那个小丫鬟就意识到自己闯祸了。小心翼翼的向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人注意到自己后,快步向后院行去。
小丫鬟以为自己的行动做的很隐蔽,却不知道她的一举一动都被其他人看在眼中。
在顾紫蒨、周斓山和清苑郡主三人对质的时候,就有有心人将这里发生的事报告给于大人。
于大人早就后悔今天这场宴会,知道顾紫蒨和周斓山已经见面,清苑郡主还负气离开,加快脚步向大门口行来。
于大人是想向清苑郡主赔礼道歉的,谁知道他最终还是慢了一步,等他赶到大门口的时候,只看到清苑郡主的马车缓缓离开于家。
清苑郡主负气离开,于大人正想着要怎么给她赔礼道歉,就看到周斓山和顾紫蒨手拉手满脸笑容的走过来。
想到今天一切不顺都缘自眼前两人,于大人这心里说不出的恼火,冷声嘲讽道:“刚刚我还听丫鬟说周夫人身体不适,特意让人找来府医,却不见了周夫人的身影,看来倒是本官多此一举了。”
知道于大人这是因为清苑郡主迁怒自己,周斓山正要说些什么,顾紫蒨却笑盈盈的开口道:“我也没想到堂堂的东碁国尚书大人居然去抢人家媒婆的工作。不过于大人想要做媒也要搞清楚双方家里的情况,别到时候偷鸡不着蚀把米,两头落不到好。”
说完,顾紫蒨看也不看于大人铁青的脸色,微笑着盈盈一拜,就和周斓山一起离开。
望着顾紫蒨和周斓山离开的背影,于大人在气恼之余,忽然觉得刚刚那副面容总给他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只是一时间又想不出到底曾在哪里见过?
站在原地,紧紧盯着顾紫蒨和周斓山以及两个小丫鬟都上了马车,又看着周家的马车缓缓离开,于大人正要进门,就看到自家的管家亲自赶着马车回来了。
想到他专门让管家去请的赵太医,于大人压下心底所有不悦,脸上挂满温和笑容,亲自迎到马车边。
掀开车帘,看到马车里果然坐着赵太医,立刻讨好道:“今天内子突然像变了一个人般,府中的大夫连她这是什么症状都看不出来,这才麻烦赵太医过来一趟。”
随着于大人的话语,赵太医和他身后一个二十来岁的药童已经下了马车。
拱手向于大人行了一礼,赵太医语气温和道:“于大人,不知于夫人现在身在何处?我今天还要在宫中当值,不能离开太久,还请前方带路。”
知道赵太医还有事,于大人不敢耽搁,招呼着赵太医快步向于夫人所在的院子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