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过礼儿兄弟的身世,一家人都感慨不已,自然也不会再有人阻止他们和司空斟见面。
说过礼儿兄弟的事,一家人又说起其他的事,只是他们这边正在聊天,外面就有丫鬟来报说张家老夫人病了,要见张氏。
不管张家有着怎样的算计,吕氏都是张氏的母亲,听说她生病了,张氏再也坐不住,拉着顾紫蒨的手,就想让她和自己一起过去。
顾紫蒨虽然不喜欢张家那些人算计张氏,却不能见死不救,在张氏祈求的目光中只得跟她一起出门。
顾紫蒨本来才刚刚回家,这时候出门倒也简单,只让家人准备了一些要送给吕氏的礼品就坐着马车去了张家。
这些日子张氏没少来张家做客,门房早已认识她,看到是自家小姐回来了,直接就让人进去。
这是顾紫蒨第二次来张家,上次只在前院的客厅里坐了坐,并没去过后院。
跟着张氏一边向内院走,一边打量着周围的景色。
不得不说,张家的庭院布置的非常美观,只是张氏心里挂记着吕氏,根本无心欣赏周围的景色。
就在顾紫蒨和张氏来到前院和后院之间相隔的一座小花园时,忽然看到迎面走来两个年龄相仿的男人。
顾紫蒨只认出其中一人是张氏的大哥张睿懋,至于另一个人,她虽然不知道叫什么名字却隐隐有种熟悉的感觉。
虽然不喜欢张家,见到张睿懋,顾紫蒨还是微微向他点了点头,算是行礼。
见过礼后,顾紫蒨正要拉着张氏一起离开,却不想她却泪眼朦胧的看着那个不认识的男人。
张氏的表情吓了顾紫蒨一跳,正要找个借口趁机将人拉走,谁知道一抬头就看到对方同样满脸激动的看着张氏的方向。
眼神来回在张氏和那个男人身上转动,顾紫蒨很想知道这其中倒地有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可是她还没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张氏就用力攥紧她的手转身向张家大门外跑去。
张氏这一举动太过突然,好在顾紫蒨反应够快,才没被她拉倒。
“干娘,你这是怎么了?”
“兰儿,你不要走……”
顾紫蒨几乎和身后那个男人同时出口,随着话音落下,那个男人快跑几步拦住张氏和顾紫蒨的去路。
张氏早就被泪水模糊了双眼,根本没看到前方有人,一头撞到对方怀里,这才感觉到不对。
虽然不明白那个男人是谁,不过只看他能叫出张氏的小名儿,就不难看出两人以前绝对认识。
悄悄退后两步,顾紫蒨站在同样追过来的张睿懋身边,小声问道:“张大人,那位大人是谁?”
“那是工部侍郎刘颢锡刘大人。”张睿懋也被自家妹妹这一跑,吓了一跳,听到顾紫蒨询问,想也不想回答道。
“姓刘……”
听到对方的姓氏,顾紫蒨这才想起自己和周斓山去府城送药材的时候存在在高大人那边见过对方。
那时候这位刘大人还问了他们很多关于大斓岭的情况,不过那时候他们只以为对方是好奇乡下的情况并未多想。如今看来,这位刘大人的身份有些耐人寻味啊……
摸了摸鼻子,顾紫蒨没心思去偷听张氏和刘颢锡的谈话,悄悄拉着张睿懋向不远处行去。
“张大人,我虽然今天才回到家中,却听说你们要给干娘介绍人认识,不会就是刚刚那人吧?”
听到顾紫蒨的话,张睿懋一张老脸有些不自然,不过自家人的想法他也没办法反对,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知道自己猜的没错,顾紫蒨没有去评价张家人这么做到底是好是坏,反而好奇问道:“那位刘大人看起来年纪不小了,难道直到现在他还没成亲?”
“这位刘大人多年前曾成过亲,不过那是为了报恩才娶了前左丞相家的女儿。可叹那位丞相府的小姐自幼身体羸弱,多年来不但没给刘大人留下一儿半女,更在三年前离开了人世。
这些年前丞相虽然早已经退出了朝堂,不过他留下的人生却遍布朝堂,也是有了那些人的帮衬,刘大人才有了今天。”
说到这里,张睿懋怕顾紫蒨误会,又解释道:“周夫人,我家虽然想帮着妹妹再找一户人家,却也没想依靠听得到什么,只是觉得当年将她嫁在乡下那种地方太过亏欠于她。
这刘大人家中除了早逝的妻子无儿无女,她一进门就是当家主母,上面又没有公婆小姑和兄弟,一切都是她说了算。
说起来,那位刘大人虽然年岁有些大了,不说那些守了寡的妇人一心想要嫁入刘家,就是那些待字闺中的千金小姐们都一心想嫁过去。
这么多年,我也一直觉得愧对妹妹,见对方说的又是刘大人,这才一心想要撮合他们,只是没想到……”
说到这里,张睿懋苦涩一笑,没再说下去。
“张大人,你刚刚说那刘大人当初之所以娶那位丞相府的小姐是为了报恩,这是怎么回事?”
“具体的我也说不清楚,只听人说,十多年前的冬天,那位前丞相府的小姐去庙里上香,回来的时候救了一个快要冻死的书生。
后来那位书生在丞相府养了好一阵子这才病愈,却也错过了第二年的会试。
书生在前丞相府住了几个月,那位小姐渐渐对他生了情愫。一开始那书生还一直找借口拒绝,可是那位前丞相府小姐身体太过虚弱,受不得打击下,差点香消玉殒。
前丞相心疼女儿,书生也感念小姐的救命之恩不忍她因为自己的受伤,就答应等自己高中之后就上门提亲。
有人说那书生这样答应不过是推脱之词,谁知道那位前丞相将他看得牢牢的,监考官又都是那位的亲信,再加上那书生也确实有几分才华,再到三年后的时候书生果然一举高中。”
张睿懋的故事说到这里就停止了,不过顾紫蒨也已经猜出这一切的前因后果。
张氏在大斓岭上吃了太多的苦,这固然让顾紫蒨心疼,可是刘颢锡这么多年也是迫不得已,她也不知道该站在哪一边。
“张大人,你以前有没有见过你那妹夫?”
“只在年轻的时候见过一面,不过时隔多年,早已经记不得长什么样子了。”张睿懋摇头道。
听到张睿懋这话,顾紫蒨不由感叹这一切的无奈。
若不是张家人对张氏所嫁之人知道的太少,也不会让她们母子在乡下受了那么多苦。不过好在现在苦尽甘来,只是这一切还要看她自己的选择。
知道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事,顾紫蒨重新回到张氏身边,见她现在已经平静下来,只是看对方的眼神还是满目凶光,轻轻拉了拉她的手。
看到顾紫蒨,张氏仿佛找到主心骨般,拉着她就越过对方向大门外走去。
对方还想追,顾紫蒨却丢给他一个安抚的眼神,这才停住脚步,双眼齐齐齐的看着张氏离开的背影。
回到家里,张氏这才想起自己原本是要看吕氏的,不过现在她的心绪很乱,哪里还有出门的心思,回到家后就将自己关在房间里,谁都不见。
顾紫蒨不知道张氏那段时间和对方都说了什么,只在门口将那个书生与丞相府小姐的故事说给她听。
顾紫蒨待在门外,看不到张氏的反应,也不知道她听进去了多少,只轻轻叹了口气,将整件事告诉家里其他人。
谁也没想到,不过去趟张家,张氏就见到了那个失踪多年的人,又知道了对方这些年的遭遇,同样唏嘘不已。不过这件事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劝,只能按时让小石头姐弟去给她送饭,免得她想不开饿坏了身体。
接下来的日子张氏不好过,那位刘侍郎却成了周家的常客,每天一下朝就过来这边。
不说张氏这边的关系,就说对方和自己来自一个村子,周大叔和李氏就不好将人拒之门外。只是当他提醒要见张氏的时候,却没有同意。
相比张氏那边的僵持,小石头姐弟对这个突然出现的父亲却是爱恨交加,想要亲近,又有些害怕,只敢远远看着他。
周家人一向低调,可是刘颢锡却备受朝中那些有女儿的人家重视。一开始见他天天去周家,还以为他有心和当朝新贵接触。
不知是谁传出周家还有一位拿了休书,带着两个孩子的年轻妇人。而刘颢锡每次过去并不是去找周家人,而是看上了那位妇人。
当顾紫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不由感叹这个时代的人想象力同样如此丰富,同时也想趁机推张氏一把。
张氏和刘颢锡还都年轻,他们还有两个孩子,这两个人如果真的能够破镜重圆,也算是好事一桩。
就在顾紫蒨正思索着要怎样劝说张氏的时候,张家也知道了刘颢锡和张氏的关系,纷纷上门劝说她就算为了两个孩子也重新接纳对方。
在众人的劝说和小石头姐弟期待的目光,再加上刘颢锡锲而不舍的讨好,张氏终于同意接受这桩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