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冷漠到近乎冷酷。
落在江亦忱的耳里却是真他妈好听！即使是伤人的话，他也想听更多更多，比起再也接触不到那个人，得不到那个人的消息，这样已经很好了。他病态地想着，就算是再难听的话，他也会主动上前迎刃，哪怕最后会被刺得遍体鳞伤。
“璃璃……”
“江亦忱，你究竟怎样才会放过我？”
话落，那头的男人愣了愣，才低声道：“我知道错了。”
“既然知道，那就该乖乖签下离婚协议！”
“……璃璃，其他什么事我都可以，”他捏紧手机，声音不自觉颤栗，“唯独这件事，不行。”
叶璃唇角溢出冷笑，“你不会到现在还以为我们可以重新开始吧？”
江亦忱沉默了。
“你曾做过多么过分的事情还需要我来提醒吗？”她以为自己可以冷静的，但为什么忍不住从心底传来的那股冷笑？
叶璃深吸口气，敛了情绪，“江亦忱，我们不要再纠缠下去了。”
她累了。
受够了。
不想再爱下去了。
江亦忱闻言笑得比哭还难看，低沉暗哑的声音变得更加沙哑：“璃璃，那你要我怎么办呢？我的生命只剩下你了啊……”
只有你了啊……！
那声音带着茫然无措和凄凉的哀求，这是他的声音吗？那个永远冷傲的男人，竟然也会用这样的声调？如果再早些，早在老宅时，她或许就会心软了吧。
可事情已经这样了。
她对江亦忱的恐惧已经深入骨髓，只有她知道面对这个人的时候表面的平静之下是恐怖的回忆带来的微微颤栗……相爱的人会这样相惧吗？太可笑了。
“江亦忱，你怎么办是你的事情，活不活得下去也是你的事情。”她冷冷道，“我只要一份离婚协议。”
“……”
感受过连呼吸都是极致的痛吗？
江亦忱苍白了嘴唇，“唯独这件事，这件事……璃璃，这是我和你唯一的联系了，唯独这件事……”
“够了！”叶璃猛地打断，“既然你执迷不悟，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谈的了。”
说完，挂了电话。
他看着骤然挂断的电话，世界又变回了那个万籁俱寂的密闭的恐惧，静得让人想要发疯。最后，江亦忱叫来徐陆，命令道：“去巴黎买下一家公司……不，入股。”
买的动作太大了，入股就够了。
徐陆道：“好。”
法国……这是渗透的新计划吗？
……
那通电话过后，平行的线相交了短短的一点后便各自奔走，仿佛彼此从未出现在对方的生命过。
叶璃也回到了忙碌的生活，她的肚子越来越明显，时间也不多了，衣服彻底遮盖不住之后她就必须被迫在幕后。而现在，最要紧的还是为莫氏铺好路。
这时，同为华人公司的康碑集团递来合作的橄榄枝。
康碑是为数不多和元熙集团一样白手起家的公司，虽然没有后者做大，但其实力不可小觑。
最后，叶璃决定亲自去谈。
她穿着宽松的黑色连衣裙，头发微卷着批撒在肩后，面容精致明艳，但任谁也不会觉得她是个花瓶。其实，着装上她是不符合职场规则的，是对对方的不尊重。
康碑集团的负责人早早等候在门口。
是典型的东方人面孔。头发向上梳得一丝不苟，狭长的眼中带着笑，看上去阳光俊朗，颇有中西结合的君子与绅士风度。
“你好，莫小姐是吗？”
一个照面，叶璃对他的感官不错，当即笑道：“是的。”顿了顿，解释说，“身体原因才穿了这样的裙子，见谅。”
“一条裙子而已，莫小姐不必介意。”他欣然一笑，“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这次合作的负责人林子涵。”
“林？”叶璃挑眉，“我记得贵公司董事长似乎也姓林？”
林子涵眨巴眨巴眼。
她心中了然，“那么，今天就麻烦林先生了。”
“叫林先生多麻烦？直接叫我子涵吧。”他顿了顿，“我的意思是，你看上去很年轻。”
叶璃没有细究前后两者之间的关系，从善如流：“子涵。”
林子涵眼中含笑，“那么作为交换，我就失敬直呼您大名咯？”
“你对每个人都是这样的吗？”
他闻言做贼似的压低声音，“当然不是！对那些一看就很……严肃古板的人，我可不敢这样自来熟。”顿了顿，笑了，“叶璃你看上去很新潮，不会是喜欢框框板板的人。这样朋友一样的自然相处方式，我认为你会喜欢。”
叶璃勾起唇角，“有心了。”顿了顿，“爱笑的人运气一般不会太差。”
这是承认了。
林子涵笑得更灿烂了，“那就请吧，我的朋友。”
虽然是谈合作，很严肃的一件事，但在林子涵的带动下，两人相谈甚欢。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故友聊天呢。
最后，他意犹未尽地送叶璃到门口，突然道：“我们加个推特吧。”
她上车的动作一顿。
“以后有什么问题我们可以直接交流，不用每次都这样正式。”他笑着说，“在国内似乎就是这样的工作模式，在网上沟通很有效率。”
叶璃闻言不疑有他，欣然加了好友。
林子涵的推特很多广告，头像是公司的log，可真是……敬业啊。
当晚，她便收到关于合作的一些问题。
“叶璃，关于那块地的具体细节是？”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网络上的林子涵相较与现实有些偏冷。不过她很快释然，因为她曾见过在现实很活波开朗的人在网络上就只会回别人一个“哦”的人。并非是刻意如此，而是单纯不喜欢或者不擅长网聊。
这个问题的回答比较繁琐，她干脆摁了语音，徐徐说了一大堆。
见对面久久没有消息发来，便先去做做胎教了。
这时，响起乔诺的敲门声。
“璃，在吗？”
叶璃应了声。
乔诺推门而入，手上端着一杯热牛奶，笑说：“晚上喝牛奶对身体好，这是从牧场直送过来的，很新鲜。”
她心中一暖，起身接过，“代我向哈尔场长问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