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叶璃眨了眨眼疲惫的双眼,丝毫不意外,或者说,两人坐在驾驶舱这样绝好的地方,没有歪心思才有鬼了。
她有些恹恹的,“现在还是先想办法把手上的绳子松——”
声音戛然而止。
只见,那人已经悠悠然挣脱了绳子。
叶璃感受了一下自己手腕上绑得死紧的绳子,眨巴眨巴眼,“你怎么弄的?”
江亦忱闻言一边上手去解她的绳子,一边低声轻道:“用了一点巧力罢了。”
他顿了顿,“以前我也被绑架过,之后爷爷为我找来了老师,以确保我日后再在险境里,至少不会彻底沦为鱼肉。”
提起“爷爷”,叶璃默了默,没再说话。
“!”
监听器里,陈队的声音疾速响起:“你们都已经松绑了?那太好了。这辆车是我们临时征用的,只是一辆普通的车,你找一根细长的铁丝之类的东西,插进钥匙孔里,然后听我说。”
“没有备用钥匙?”
“是的。时间紧迫——”
“不用了。”
江亦忱却道:“既然没有钥匙,那你可以闭嘴了。”
“……”
叶璃侧目,用眼神询问他。
后者目光四扫,最后落在她的发卡上,身体微微前倾,低低道:“借用一下。”
陈队有些急了:“江先生,您千万不要放弃逃跑的希望!”
面对突然放大数倍的俊颜,叶璃大脑当机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道:“看来你那时候学的东西挺不少。”
陈队:“……??”
他和绑匪一样犯了致命的错误,都认为这种情况下,江亦忱毫无威胁。在他们看来,一个从小生在世家的子弟而已,是有本事,但怎么可能会这些“没用”的事?
却忽略了,以他的性格吃过了一次亏又怎么可能吃第二次?这无疑是唯一还算聪明点的绑匪头子犯下的致命错误。
捣鼓了才十分钟,驾驶台便亮了起来。
叶璃眸光也跟着亮了亮,“漂亮!”
陈队张大了嘴,这人……也太全能了吧!怪不得敢上赶着去当人质,敢情人这是艺高胆大啊!
江亦忱状似无意地瞥了眼叶璃,唇角不自觉微微勾起,随即强行抹平:“一点小事而已。”
言语间,迅速扫看着驾驶台。
不一会儿心中便有了数。
“我要开走了。”他用高高在上的态度说,“我会根据原本的方向把车开到山里去,你们马上跟来。”这附近方圆几十里都鲜少有人,面对这群穷凶极恶的绑匪他们暂时只能逃去那里拖延时间。
原本想说的话又被抢先,陈队只好说:“……好。”
得到回复后,江亦忱没有马上动身,而是看着叶璃温柔地问:“准备好了吗?”
后者看着漆黑一团的前路,缓缓点头。
“我说过会保护你,就一定做到,嗯?”
陈队:……求您了,这个时候就别撒狗粮了行吗?
估摸着是听到了陈队的心声,下一秒,车子便启动了。
江亦忱打开前置车灯,刹车直接踩到底。
动静不可谓不大。
绑匪们一下子就被惊醒了:“怎么了?”顿了顿,“妈的车被开走了!!”
“谁他妈在驾驶舱?!”
“……我记得好像是那两个人质!”
绑匪头子“操”了声,抄起家伙:“愣着干什么?给我打!”
众人这才如梦初醒地拿着枪一通乱射。
子弹碰撞铁皮的声音接连响起,江亦忱的手仍然稳得不行,后面的人还在追,火力被集中在车子上。突然,他鼻翼微动,余光扫了扫车窗外,是一片菜地,于是果断道:“璃璃,坐我身上。”
叶璃苍白着脸,却没问为什么,动作十分利索地坐了上去。
她隐约明白江亦忱想做什么,这辆车不能防弹,撑不了多久,与其坐在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一枪打到油箱爆炸,不如……
耳畔,男人的声音于一片混论中格外令人放心:
“害怕吗?”
叶璃狠了狠心,“不怕。”那是不可能的。跳车这么刺激的事她以前可没干过。
他闻言似乎笑了笑,“没关系,有我护着你。”
说完,江亦忱便松了方向盘,一手紧紧箍着叶璃的腰,一手开了车门,猛一用力,两人便如飞落的蝴蝶一样滚了下去。
他将人牢牢护在怀里,用宽厚的肩背为怀中人隔去了所有危险。
骤然落地,叶璃只感觉心如擂鼓,死过一次似的。然而不待她喘口气,江亦忱便拉起她,朝着另一个方向跌跌撞撞地跑了起来。刚走几步,突然,“轰——”的一声巨响,那辆车终于被打爆了。
她脸色一白再白,“差一点我们就……”
监听器里,陈队几乎快疯了:“怎么回事!什么声音?你们没事吧?!”
江亦忱冷静的声音响起:“车被打爆了。”
“那你们——??”
“我们刚刚跳车,微微偏移了方向,偏东方跑去另一边的山里。”
“……”陈队心力交瘁,“你原本就是这么打算的?”
“备用方案而已。”
如果那辆车能撑过去的话,他当然不会带着叶璃冒险跳车,但刚刚千钧一发时,鼻翼间隐约闻到的汽油味让他果断决定弃车而逃。
陈队:……总感觉这次的人质根本不需要他们救呢。
很快,绑匪头子也意识到他们没在车里,毕竟他们刚刚跳车的动作也不小。他想到还在车里的兄弟,睚眦欲裂:“妈的!!给我找,直接杀了!”
“两个人一队,去不同的方向找!”
……
两个人在月下一路狂奔,依靠着细微的光也好几次都差点被绊倒,几乎是盲跑。
突然,几束光亮了起来。
叶璃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江亦忱压倒在地,感受到男人微乱的心跳,手不自觉去推他。下一秒,她却僵住了。
“别动,他们在找我们。”
叶璃看到指尖鲜红的血迹,颤抖道:“你……受伤了?”顿了顿,想起什么,“刚刚跳车的时候,是流弹伤了你?”
江亦忱垂眸看她,“一点小伤而已。”